“姐姐有何苦衷?”蕊娘少见惠娘如此失礼,又忙忙的叫了一声。
“大官人但是去了经略相公府上?”惠娘早早就见到了郑屠出门,早拍了个小厮跟上,哪只那小厮未几时又回转,便逮着了问道。
垂垂玉兔攀枝,夏末的露水垂垂上来。那院子门口有人提灯过来,有人感喟一声,将一件袍子披在郑屠身上,怔怔的很久,这才缓缓拜别。
“那封信笺。”蕊娘咬了咬嘴唇道,“我一日在郑府,便不会一日做出那等事情。”说罢,也不管郑屠信与不信,回身就走,因为走得仓猝,脚下悄悄一崴,差点颠仆。郑屠见她微微一顿,却又往前走了,头也未曾回。
惠娘方才回过神来,勉强一笑道:“也没有甚事。只是官人现在去了小种经略相公的府上,白手而去,怕是要惹得经略相公不快。白白的获咎了经略相公,只怕今后不好相与!”
王彪游移道:“虽是经略相公府上,那厮莫不是去寻那郑管事?”
虽是过来解释,却也脸上有些冷僻,冲着郑屠福了一福,便不再言语,只是杵在面前,眼神儿甚是倔强,又有些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。
过了一会,蕊娘见那郑屠闭着眼,手指微微交叉,鼻息间也仿佛沉重起来,便是要睡去的架式,不由又羞又急起来,那冷僻的架子倒也摆不下去。本来是拼着一顿糟蹋,也好证明本身明净的,却不想这厮却如此造作拿势,叫本身下不得台来。
陈都头不屑点头道:“那郑管事顶甚么用?那经略府上的门子,也是拦得知州大人的人物,休要藐视了。如果平常之人,是不屑的,那郑屠若不是得了小种经略相公的访问,那门子岂能于他拱手见礼?”
“便是去那相公府上,却有何礼品想送?”惠娘也正值迷惑,现在去那府上却白手而去,也不怕小种经略相公指责。
半晌郑屠也没有出声,待那蕊娘忍耐不住,就要拜别的时候,不由微微展开眼睛看着蕊娘微浅笑道:“这倒是何意?所谓明净,又是何事?”
王彪道:“千真万确,俺使了个稳妥的伴计盯着,定然不会有错。”
那王彪听闻此言,不由一愣,旋即大笑道:“那厮岂不是讨打?那小种经略相公府上也敢白手而去,且不是吃了豹子胆?惹得相公不快,少不得吃打!”
郑屠还是闭目不语,只是那鼻息之声轻了很多,显见得没有睡着,而是在听。这让蕊娘心中舒畅了一些,然后又减轻了声音道:“你――我是明净的!”
“老爹,那郑屠望小种经略相公府上去了。”一伴计喘着气,仓促而来。
“如此却要坏了!”那陈都头跌脚道,“却不知那厮何时与经略相公搭上。”
“你――”蕊娘悄悄的哼了一声。
“未曾带的礼品,小人也曾迷惑,大官人说了,只是与小种经略相公谈谈买卖,想必不会被赶出门的!”小厮忙道,“小的也不敢多问,大官人又打发小的返来,是以不敢稍稍坦白!”
次日,郑屠醒来,刚支起家子,那袍子滑落下来,不由吃了一惊,仿佛记起,夜里有人过来。只是含混之间未曾昂首一见。也愣愣的看了看袍子,不由摇点头,微微一笑。叮咛小厮过来打水洗脸。
惠娘无法点头道:“也罢,我便不说。待这状元桥之事完了,我便与官人说说,也好放你走就是。”说罢又唏嘘不已。
那蕊娘听得如此一说,那脸顿时变冷了下来,点头道:“姐姐切莫如此编排,我现在去志已定,那厮未曾难堪我,我心中自会感念他,但如此要我窜改情意,倒是难上加难。”
惠娘幡然觉悟,不由鼓掌一笑道:“你倒是会算。到底是读过书的才女,见地也显得不普通,将那官人的心性都莫得透辟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