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屠离了状元桥,四下里看了看,这渭城虽地处西北,位在边塞,却也有些气象。沿街叫喊提篮挎篓的贩夫走狗络绎不断。沿街彩旗酒幌,唱喏号召之声不断于耳。更有那翠楼红袖,莺莺燕燕,当街临楼,莺声燕语,招揽客人。
郑屠看似一脸笑意,却又一句话不说,便是有人号召,也只是点头罢了。如此在状元桥边走了一遭,却又施施然分开。
正痛快之时,便听得那隔壁的阁儿里传来模糊的声音。开初郑屠并不在乎,这吃酒的人多,声音喧闹一些倒也常事。只是那声音逐步的大了起来,便听到有人喝道:“阿谁卖肉的也配叫做镇关西?呸,若不是俺们这些年哑忍不发,早将那厮提出了状元桥。现在惊骇他何为?”
两离知,也叫做离知,也就是仳离的意义了。这是宋朝的法律术语,便是男女两边协商仳离,术语划一干系。如果休妻,便是男为主动。
郑屠一念及此,再也没有吃喝的兴趣,唤了小二上来,算还了酒钱,低声问道:“小二哥,我这四周倒是甚么人?大声鼓噪,滋扰得俺没有吃酒的兴趣。”
郑屠点头答允道:“前面带路!”
走了多时,不免有些饥渴,目睹得前面有个旗幌儿挑了出来,斜着一个大大的酒字。走进了再细看,却那门口匾额上书着潘家酒楼的字样。不觉哑然发笑。本来这里便是鲁提辖与李忠史进吃酒的处所了。一念及此,便迈步出来,早有小二在门口接住,唱了个肥喏,满脸堆笑道:“郑大官人,楼上有个齐楚阁儿,还请上座!”
惠娘识得此中短长,忙忙的阐发与蕊娘晓得。那蕊娘明显没推测如此情节,听惠娘如是一番言语,也就沉吟了起来,只是没有那般果断。
本来穿越到一个当代恶霸身上,虽不至于欺男霸女,却也不受人欺负,哪只这前人也不是好相处的。到处争利,到处算计,看来古往今来,倒是一个模样。
那人大声叫唤以后,仿佛有人在压抑他的声音。未几时,又听那人进步了声音喝道:“大哥恁地怕些甚么?现在郑屠在那状元桥走了一遭,屁都不敢放一个。倒是让那款项豹子头王彪出了头,现在世人都要倒向他去了。我等还不动手,那各处捡钱的地儿就要别那厮占了去。”
“啊呀!”有人大呼一声道,“小种经略相公每日耗损的猪肉都能让我等兄弟赚上一大笔,如果独揽了这个买卖,便有了这个背景,那状元桥迟早也是俺们兄弟的!”
蕊娘说出此话,倒是让惠娘吃了一惊。忙道:“mm,这可使不得。”本来惠娘计算,蕊娘本来就是郑屠从那教坊中买来的。本来蕊娘也是官宦人家之女,因父贪贿案发,夺了官职,籍没财产,便是蕊娘也充入官办的教坊。只是发卖当日,被这郑屠瞧了,非常色彩,一时动心,脱了干系,使了银子,将蕊娘买了来,只说是做妾。现在这做妾的还要离知,却于律法分歧。便是真闹出官司,也要监禁起来,视其情节轻重,或是发配,或是重新发卖,那卖的银子,便算还给男主家,算是补偿。
“胡涂!”另一人仿佛被那人气着了,也进步了声音喝道,“你尽管喊打喊杀,便是郑屠吃人打下去了,那款项豹子头又岂是好相与的?他平常在城西,我在城北,郑屠在城南,互不滋扰,倒也相安无事,现在你要明火执仗的去抢,他也是会拳脚的人,又有诸多帮闲的男人。闹得大了,吃了官司,谁都没得好处。现在我等不过是要在那城南站一块地儿,今后打上小种经略相公这条门路,就少不了我等的好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