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氏道:“那就这么说定了,杜大夫真要能救活玉儿,我们就结了这门亲,把雨琴许给他!”
“瞎扯甚么你!”庞雨琴伸手在豆儿额头上悄悄戳了一下,“瞧你,鼻涕都要流到嘴里了!还不擦擦!”
钱不收走后,屋里又温馨了下来,瞧着床上二奶奶玉儿,听着她细不成闻的呼吸,一颗悬吊的心都没放下。过了一会,忽见玉儿的嘴动了一下,悄悄嘟哝了一句甚么,庞县尉大喜,坐在床边,轻声唤道:“玉儿,玉儿!你感受如何?”
“没干系,我来!药另有点烫,得等等再说。”
庞雨琴红晕满腮,低着头搓弄着衣角,羞答答不说话。
“是吗?那我尝尝。”
“对喽!为娘固然看不见,这内心可明镜似的,听娘的准没错!”庞母笑眯眯连连点头,转头对三闺女道:“琴儿,你感觉这杜大夫可中意吗?”
“干吗非你来?信不过我?”雪霏儿噘着嘴道。
“这……”钱不收望了一眼床上还是甜睡不醒的病人,捋了捋斑白的山羊胡子,沉声道:“大丈夫言出必行,二奶奶的病老朽的确无能为力,所谓‘三人行必有吾师’,杜大夫如果真能治好二奶奶,鄙人天然会拜他为师,决不食言!”
庞雨琴仓猝俯身下去,用耳朵贴着她嘴边凝神谛听,半晌,欣喜地叫道:“姨娘在叫虎子!”
站在一旁听大人说话的豆儿拖着一条鼻涕傻呵呵笑道:“三姐必定乐意,刚才她还偷偷看人家来着!”
听到孩子的笑声,玉儿嘴角微微暴露了笑意。
“嘻嘻,三姐害臊了!嘻嘻嘻”
“奶奶!”三闺女羞个大红脸,顿脚扭过身去。
玉儿却还是昏倒不醒,嘟哝了那一句后,惨白的嘴唇动了动,又不说话了。
又过了一会,雪霏儿终究端着一钵飘着浓浓药香的汤药进门来了:“好了,药熬好了,灌药的器具呢,快拿来啊。”
钱不收有些骇怪,转头问庞县尉:“老太太要把三闺女许给杜大夫?”
“鼻涕虫!”庞雨琴涨红着脸道:“从速闭嘴啊你,说啥呢,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卖了!”
庞雨琴俏脸刷地红了,道:“你懂甚么婚嫁,一边去!”
“是啊,”豆儿抹了一把鼻涕,“奶奶和我爹我娘都说了,只要杜大夫救活姨娘,就把三姐嫁给他做媳妇!”
钱不收额头见汗,不敢再逗留,恐怕老太太又说出甚么更刺耳的话来,忙拱手道:“老朽堂中另有很多病患等着问诊,这就告别了,请二奶奶好生歇息养病!”说罢,逃也似地出了屋子。
就在这时,就听门外有人拍门。小丫环忙跑畴昔翻开房门,门口站着的倒是名医钱不收。
这几句话说的声音很大,庞母此次倒听清了,脸上终究暴露了笑容:“嗯!这才像句人说的话嘛,你坐吧。”
“这有甚么害臊的,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。”
“我来吧!”庞雨琴道。
“迟延?甚么迟延?哦,你说许婚的事情吧,豪情你刚才躲在内里都偷听到了?没错!老身已经承诺如果杜先生救活玉儿,就把三闺女雨琴许给他做媳妇,不会迟延的!”
奶妈仓猝抱着婴儿过来,谨慎地放在了床里玉儿身边。那小孩仿佛晓得躺在母切身边了,咧着小嘴咯咯笑了起来。
中间的刘氏落泪道:“是啊!还是老祖宗看人看得准!玉儿才有救啊。从速接着喂啊!”
虎子是小少爷的名字,庞县尉忙道:“快!快把虎子放在玉儿身边去!”
“如何?你想认账?你在董达县里大小也算小我物,想说话不算话自食其言?”
钱不收正要撩衣袍坐下,却听庞母又念叨道:“钱神医,不是我说你,一小我说话要有信誉,你号称神医,就更该讲究这个信字。就像你,明显说好了拜师,却硬赖着拖着就是不肯拜!还讲不讲信誉了?实在啊,你真要拜,人家杜先生还一定收哩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