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诜背负双手,举头阔步,抢先进门,两边的壮汉被气势震慑,既不敢拦,又不敢放,只是堵着半扇院门。
麻婆敢不从命,低眉臊脸而去。
闻之:古筝清雅缠绵,鼓点震魂摄魄,编钟阵容弘大,笛声清远婉转,更有琵琶、胡琴等数重和声,活脱脱羞死十二乐坊,异化着或粗暴、或锋利的喝采,更不时有银钱抛洒之声。
王诜面色乌青,冷哼一声,那侍从秒知其意,狐假虎威道:“我说你个死麻婆,见到我家相公也不过来驱逐,还敢叫人禁止?这些甚么东西,还不从速滚蛋!这暮秋夜凉的,堵在穿堂风口不得而入?我家相公如果吹出个头疼脑热的,你便是送来十个女人也赔不起!你信不信我明天叫韩大人派兵拆了你的破门?摘了你的匾牌?”
这时,一阵鼓乐之声传来,王诜喜道:“就要开端了,走,却不知可有个好座席?”又对一侍从私语几句,后者飞普通走了。
王诜非常镇静,他拍着严政肩膀道:“小子好好表示,说不得老夫单独回府呢。”
十余个配房都是很有身份之人,虽不敢说都比王诜职位高,可总不能赶人将出去坏了名声,那样与这两个厮打的年青士子又有何异?
嗅之:花香淡雅、酒香芬芳、胭脂香味层层叠叠,浑不觉的刺鼻,确是天然良方,又有催情奇效。严政只感觉血脉偾张,炎热不已,并不发觉到口舌唾液渐干,瞳中烈焰熊熊。
窈窕、小巧二人甚有色彩,仓猝斟酒奉侍化解难堪。
严政叹道:“学士若在东京,恐偶然取乐,乃磨刀霍霍也。”
王诜神采不悦,侍从又道:“你去问下,谁愿出让的,一百贯可好?”
王诜不悦:“既来之,勿谈愁事。”
王诜把酒杯一顿,不满的说:“原是这个武夫!这琵琶曲也就罢了!选甚么《十面埋伏》!如此不晓乐律不通情调、绝望至极!”
第三轮比吟诵,持续淘汰四人,称其为尤娇娘。
严政沉浸于这靡靡之音、酒池肉林,直到王诜拉他就坐,这才重回人间。
麻婆掰着肥胖的手指数道:“忆江南是章相爷、菩萨蛮是蔡尚书、风入松是御拳馆周西席、浪淘沙是辽国使者萧兀纳......念奴娇最奇特,老身猜想是宫里人,有一名小官人甚是不凡。”
第二轮比歌舞,再次淘汰八人,称其为媚才子。
风入松另有一个王诜熟谙的人,姓宗名泽,朴直豪放,沉毅知兵,正在大名府馆陶县任县尉兼摄县令职事,是以结识卢俊义,又与周侗是老友,故而三个武夫凑一起,听不得靡靡之音,又不差钱,卢俊义便有钱率性,点了一首《十面埋伏》。
最后四强比妖艳,各自创意阐扬,但皆为花魁。第四称呼颜如玉,然后往前顺次是倾城、倾国、倾天,倾天也称魁中魁。
那鸨.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,立时身轻如燕、如蛆附骨般飞到王诜侧畔,扭动着水桶般的腰肢,挥动着绢丝手帕,浓烈的脂粉香风满盈开来:“哎呀哎呀!我的王大相公――!您老可算来了!女人们都思念得紧啊!”
不久,司仪朗声道:“躬谢大名府卢俊义卢员外千贯赐曲《十面埋伏》,倚翠阁赠珍果四碟――!”清倌人们起家见礼称谢,台下群情纷繁。
严政倒是大惊:如何有个卢俊义?莫不是河北玉麒麟卢俊义?
不待麻婆说话,王诜道:“你懂甚么?如此,在大堂安排个上佳雅席便是。”见麻婆面有难色,一瞪眼:“少不了你的好处。”
本来风入松是御拳馆天字号西席,人称“陕西大侠铁臂膀”周侗所订。此人号称“天下第一技击大师”,以善射闻名。相传为三国姜维的传人,后拜少林派武师谭正芳为师,得少林技击真传,在政治上不对劲,是以用心武学,实在箭术、枪术、拳脚均已独步天下,并自创几套工夫,着名的弟子有四个:一个是玉麒麟卢俊义,一个是豹子头林冲,第三个是曾头市的史文恭,最后的闭门徒弟乃是岳飞岳鹏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