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油也点头:“算了,由得你吧。”
玻璃江清翠得真如一道玻璃,时入金秋,江上点点白帆,正趁着西风逆流而上,船上满载着各种货色,在眉山船埠歇息中转以后,一批沿着岷江持续北上,直抵益州;一批会沿着大渡河向上,过雅州,终究到达吐蕃节制地区;而第三批,则会沿着金沙江,进入安宁河,到达大理国重镇建昌府。
苏油笑道:“你这脸皮比肚皮还厚……现在史父执炼煤已经获得了煤焦油,那玩意儿也能当墨……”
“几十里地呢,你真是闲得蛋疼了。”
“走吧走吧,从速下山,车夫已经等得久了,连鳌山偌大的名头,我看不过如此,你这《病狗赋》摆在这里,没人能看到,啥时候给我写一篇《酱缸赋》,打打告白才是端庄……”
苏轼看着江水感受有些无趣:“去干吗?当年王全斌平蜀还京师,请取云南,负舆图进。翰林学士朱震言:‘大理国本唐南诏,大中、咸通间入成都,犯邕管,召兵东方,天下骚动。’太祖鉴唐之祸,以玉斧画大渡河为界。曰:‘非吾有也。’蛮荒之地罢了,不去不去。”
苏轼拍着肚子说道:“那是,不然你想想看,再过几十年没墨用了,我一肚皮文章如何安排?”
“小时候的文章,现在看着形同狗屁,这是污了这面墙壁。”
苏轼笑崩了,挥动手道:“少来,觉得能够用打趣蒙混过关!二人同是大奸!”
苏油说道:“行行行我不跟你抬杠,可你要晓得,这世上终是不会书画者多。”
取来纸笔,苏油想了想,写道:“愚弟油颂兄万安:来函得知。知兄睿察,识究天人;且借理释数,亦知兄之弘量,如滔海长空,可纳鲲鹏也。”
苏油当真说道:“听闻大理马还是不错的。”
苏油对这个兴趣不大,他本身就是种树的里手,倒是对苏轼读书感兴趣:“你跑这里来读啥书,自学?”
这就是蛮不讲理了,苏油不由悄悄腹诽,就算几千年后,也没有达到大家会书画,个个懂诗词的境地。
说完又道:“我大宋文华鼎盛,看满山的松树便看得出来,眉山城周一代,老松都被砍光了。”
苏轼点头:“就仿佛用饭,见到盘子里有苍蝇,你还能闷声不响吞下去?”
栖云寺在城西的连鳌山上,有一眼泉眼,传闻是和纱縠行苏家那眼井是相通的。
苏油看了看周边山岭,还真是如此,因而说道:“那提及来,种松树还真是子瞻的一番功德了。”
苏轼对劲洋洋:“看,胳膊以下粗细的,都是我来寺里读书后种下的。”
苏轼站在中间看苏油写信,一点不顾及别人隐私,点头说道:“妖孽,俩都是真妖孽!还假惺惺地客气,无耻之尤。”
苏油手扶脑门:“看来我这兄长还真是聪明过人,我得顿时回封信才行。”
如果把时候线拉长一些,汗青上实在的苏轼,其代价远比学会看破不说破的苏轼,高出了太多太多,是以苏油也懒得点窜他的脾气和人生轨迹。
“兄之元素符文,巧思精绝,必行于世。此亦油之所愿,故欣悦不堪,意当附兄骥尾,乃至千里。”
栖云寺的老衲对苏轼非常宠嬖,苏轼也如同半个仆人,拉着苏油在后山胡乱瞎逛。
后山上一片松林,有大有小,怕不有上千株。
不过其志可嘉,也就懒得打击他,干脆拉着他看起了风景。
明天是苏油给本身安排的歇息日,两人相约去栖云寺玩玩。
至于苏辙,那娃读书已经读傻了。
“敢揣疏昧,以兄之符文,与梵文数计,公道工加减法等,试记铁氧反应,其式以下者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