才罢耘田又促瓜。
种诂也感喟：“蜀中大富啊，加上手腕高超，这就是一力降十会。”
张载悄悄点头，这实际仿佛也有些事理。
“情之始，为亲亲，故孔子以孝为众德之始。”
张载拱手道：“敢问其详。”
这个实际仿佛也言之有理。
刘参军将刀拔出来挥了两下：“甚么玩意儿？不好使啊。”
这是后代理学的核心，也是苏油向来到这个天下就在思虑的题目。
张载是这个实际的建议者，他认同孟子的性善论，以为本性刚开端的时候是至善的，但是厥后可否保持，在于后天的尽力。
“情之下者，由亲亲而亲己，所谓拔一毛利天下而不为，宁我负天下，天下莫可负我。是为人欲，是为恶。”
现在的张载，一心治学，早不再是当年那位少年壮志，上书范仲淹，要练习乡勇光复西夏的张横渠了。
也讲究一个兼收并蓄，学依多门。
张载拿起来读了，不由得哈哈大笑：“探花郎实在辛苦了。”
苏油笑道：“自幼与油共处者，凡五十四人，所亲者七子，最宠的是我家小妹。横渠先生所教众门生当中，一无偏私否？”
“所好者亲之，所恶者去之，取弃之间，自性渐成。”
种诂苦笑道：“头痛医头，脚痛医脚。我手里也不是没有马队。”
张载说道：“天下兴亡，匹夫有责。明润少年英才，勇于任事，能说出如许的话，实在是让人见之惶惭。”
苏油合掌笑道：“恰是如此，是以才有修身之道，恶欲如庭芜田稗，嬉则日毁，需昼慎夜惕，不时除之！”
现在两人便在停止天理人欲之辩。
张载看了李复一眼，不由得喟然长叹：“以夫子之仁，亦笃爱颜回，何况吾辈。”
苏油点头：“大苏在凤翔搞甚么青鸟诗会，汇集各路文友的信函诗稿，来信一个劲的催诗，我那里拿得出来？将这诗寄畴昔，算是高挂免战牌，认输则罢。”
只好放下不提，请张载入阁房奉茶。
张载点头：“我现在算是废了，这是我弟子，李复，字履中，性敏而好学，愿闻明润蜀学之道。”
待到目光转到书桌上，倒是一首小诗。
考语休嗔诗语寂，
大苏是出了名的帝王将相也陪得，贩夫走狗也陪得。
张载先是一乐，然后寂然一礼：“皇佑五年，岐山大旱无禾，饥殍盈野，至人相食，此乃我亲眼所见。”
人欲之于天理，在于过，过则恶，比如伉俪之道，是为天理，但是贪求三妻四妾，则是人欲。
蜀学最大的上风在包涵和致用，对于各派的学说，就一句话――事理不管来自哪家，只要能证明，我就信；不能证明，就集合大师的力量去证明；即便最后证明是伪命题，那也是有代价的。
刘信一顿脚：“这就是个直娘贼的水晶猴子！”
张载皱眉道：“你的意义是，人与禽畜并无辨别？”
张载现在四十四岁，最好笑的是，他还挂着个渭州军事判官的职衔，要算起来，还是苏油的部下。
一样的事理，人必必要用饭，不用饭就会饿死，但是过分寻求美食，就是人欲了，需求禁止。
这实际就有些出奇了，张载摆手道：“此语有些过了，我自谓非夫子之道莫行，也做过一任知县，任上谆谆教诲百姓睦邻敬爱，敢谓忘我，莫非也有人欲吗？”
张载，张横渠，大言如山岳之重――为六合立心，为生民立命，为往圣继绝学，为万世开承平。
张载见到室内各种图纸，账簿，舆图，不由得暗自点头。
中间一名弟子说道：“弟弟嫌米粗糙，想舂成精米，教员制止了他，说‘虽荒食且自愧，又安忍有择乎？’每次用饭时都要落泪，食不下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