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是谁家的孩子,猎奇地偷偷从窗户往外望,指着那海面翻滚的浓云里的一点妖异流转的紫光,不及问,便已被白了脸的大人一把拍开了手,捂住了嘴。海神发怒了。不能指,更不能问。
只是,今回倒是他们白提心吊胆了一回。夜色转淡时,吼怒了整夜的风雨垂垂停歇下来。波浪,像是玩儿得怠倦,被安抚着沉甜睡去的玩皮孩童,这一刻,反倒和顺得只似轻声呢喃。
女子有一头长及至腰的发丝,不绑不束,就这么随便披垂在身后,在海风轻拂中飞舞,被阳光映得发亮的发色黑得好似一匹上好的绸。她身上穿戴的不过就是一件浅显的粗布衣裳,不但尽是补丁不说,另有些不称身,腰身显得有些过宽了,只得用一根烂布条将腰束住,勉强还算得合体。
这反倒让女人有些兴味地挑起一道眉来,“为何?”
因着昨夜的一场风雨,这海滩上竟似停顿了好多的鱼,村民们这一刻内心已全没了昨夜的惊骇,取而代之的,满是欢乐鼓励。海神给他们送来了这么多的礼品,他们天然欢乐。
在海神的力量面前,他们实在过分纤细,不过眨眼间便能被淹没。而他们只想着,如果果然大难来时,能够有机遇逃一回命罢了。至于能不能逃过,那又两说了。
这一刻的海,和顺而安好,只需看着,心便不由静下来。
阿妹倒是游移地摇了点头。
阿妹内心有些猎奇,不由悄悄靠了畴昔,从女子身后探出头来,也往那海面看去。
海神发怒了。
“村里的白叟们说,鲛人掉的泪会变成都雅的珠子。可那日,姐姐还在昏睡的时候,哭了一整夜,我看过了……那眼泪可没有变成珠子。”阿妹的腔调清脆,说了几句话,好似对女人的畏敬也少了好些,垂垂不那么拘束了。
海,这一刻,被轻风拂得和顺,乌黑的浪花悄悄涌上来,漫过半埋在沙里的那双恍若雪藕的玉足,轻吻过足背,又似害臊普通退了归去。
此时,女人那双黑金色的眼瞳望定阿妹,似是饱含了兴味,“说我是鲛人?为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