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名茶童正在清算屋子。白棠的目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已成碎帛的竹画,肉痛至极。附身捡起绢画,一片片吹去灰尘,谨慎翼翼的铺平:文同先生是北宋时文采风骚的人物,与苏轼是表亲。他平生极爱竹,开墨竹之流派,影响深远,惠及画家者浩繁!胸有成竹一词便是由他而来。宿世,他的画已成孤品,独一一张《墨竹》保藏于台北故宫!
白棠回到自个儿的茶馆,装鹌鹑的小茶童已经伸展了身材,点头赞叹:“练公子,你胆量真大!那位爷的事,南都城里谁敢管?就您还敢上前凑热烈!”
少年对劲洋洋的道:“既然文同是个清官,那他哪来的这般精贵的丝绢作画?以是这画必定是假的!”
练白棠倒抽一口冷气,颀长的凤眼睁到极致:好大的口气!
室内俄然一阵诡异的温馨。
小童身子一抖,哭丧着脸:刚才谁感觉他好服侍?
隔壁终究有人忍不住吼怒:“姓徐的,你到底想如何?!”
练白棠对孺子眼中显而易见的比较视若不见,会账时,只付了十两银子。
孺子诈舌惊道:“哪有这么多?!”
半晌后,左手间的房门轻开,一名衣衫富丽的银衣少年大步而去。白棠只见到他张狂的背影:矗立如松,明显是满满的执绔之气,偏还透出几分豪放之意。不由暗赞:不愧是武将徐达的先人!那凛冽的气势,可不像是未经疆场的少年该有的!
方怀钰的气势不由一滞,马上怒道:“天底下哪有平白损了别人之物拍拍屁股就走的事儿?徐裘安,你仗着魏国公之势为非作歹、横行霸道,本日又无端撕烂我千辛万苦寻来的文同之作。你可知文同的画多精贵?天底下除了皇宫,再找不出第二张!说不定这张就是当世的孤品!你若不给我个交代,休想踏出这茶馆一步!”
“三爷,您这回过分度了!”
白棠仿佛听到持续的布帛的扯破声,骇得心头大跳:他如何敢――
世人一时不敢搭话:小魔王把皇上抬出来了,只好乖乖的听着吧。
嗤的一笑,少年语态慵懒又不成一世的道:“爷我管他文同武同,小爷我看得上的,废纸也能成珍品。小爷我看不上的,吴道子的画也不过故纸一堆!”
白棠扬长而去,小童暗叫倒霉的同时,忽的一拍脑袋:谁TMD胡说八道说这位爷是不学无术的败家精?不学无术能品得出茶叶的新陈吵嘴?可见流言不成信,若不是练公子刻薄,估计他今儿个就要清算铺子被店主赶出门了。
被毁的这幅画竟然还是张红竹!深红墨为面,淡红墨为背,的确是文同的气势。落笔萧洒,布局精美。就算不是文同之作,也是可贵的佳作!白棠面色丢脸至极:徐裘安如何下得了手去?!
孺子仓猝收回目光:“没炒过的茶叶么?有是有。我家老板会本身制茶。不过,您要它何用?”
白棠想了想,踱到了他们的房内。
“公子!”小童忙拦着他,“我为您煮了两壶茶,该二十两银子才对。”
金银珠宝他们压根不在乎,古玩书画本身一时半会儿也寻不到能让他们为之动心的珍品。白棠深思间,松萝茶的香味扑进他的鼻子。贰心中顿时一动,松萝?或许,有个别例能够一试?
孺子回声道:“好。”
方怀钰仿佛带上几分对劲,轻笑道:“刘先生,徐三爷是马背上长大的豪客,不懂这些也是情有可原!”
孺子瞄了眼银票金额,苦笑道:“我帮您问下管事。”
“三爷部下包涵――”
孺子正要关门,却见白棠下榻趿了鞋,踱到了门口。
“三爷――不要啊――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