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气着山萌秀色,微风沾水弄微澜。
诗曰:
越公到明日,因不见张美人进内来服侍,即差人检察。来答复道:“房门封闭,人影俱无。”越公猛省道:“我失检点,此女必归李靖矣!”叫人开了房门,室中服饰金饰,纤毫不动,开载明白,同一禀帖留于案上,取来呈上。上写道:
张氏复把官裳穿好,戴上乌纱。李靖道:“贤卿为何还要这等装束?”张氏道:“刚才进店来,是差官打扮;今见我是个妇人,反有很多不当了。”李靖忖道:“好一个邃密女子!”仲坚叫部下,移了酒肴出去。大师举杯畅谈,酒过三杯,张氏问仲坚道:“大哥几时起家?”仲坚道:“苦衷已完,明日就走。”张氏见说,立起家来道:“李郎陪我张哥痛饮,我到一个地点去,如飞的就来。”李靖道:“这又奇了,还要到那边去?”张氏道:“郎君不必猜忌,少刻便知分晓。”说完点灯竟出房门。李靖见此风景,老迈猜疑。仲坚道:“此女子去处非常,亦人中龙虎,少顷必来。”两人又说了些苦衷。只听得门外马嘶声响,张氏早已走到面前。仲坚道:“贤妹又往那边去了来?”张氏道:“妾逢李郎,毕生有托,原非贪男女之欢。彻夜趁此兵符在手,刚才到中军厅里去,讨了三匹好马。我们吃完了酒,大师清算上马出门。料有兵符在此,城门上亦不敢劝止,即借此脚力,以游太原,难道两便?”两人见说,称奇赞叹。吃完了酒,即便清算行装,谢别仆人,三人上马,扬长的去了。
越国府红拂侍儿张出尘,叩首上禀:妾以蒲柳贱质,得傍华桐,虽不及金屋阿娇,亦可作玉盘小秀。有何不满,遽起离心?妾缘幼受许君之术,暂施慧眼,聊识豪杰,所谓弱草附兰,嫩萝依竹罢了,敢为张耳之妻,庸奴其夫哉!临去朗然,不学后代淫奔之态。谨禀。
越公看罢,心中了然。又晓得李靖也是个豪杰,戒谕下人不准声扬,把这事儿丢开不题。但未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化。
倏忽数日,又是新年,接连灯节附近。叔宝与伯当商讨道:“来日向晚,就是正月十四,进长安还要清算表章礼品,十五日绝早进礼。”伯当道:“也只是明日早行就罢了。”叔宝凌晨叮咛健步,清算鞍马进城。柴嗣昌晓得他有公事,不好禁止;只是太原的回书不到,心内迟疑,暗想:“叔宝进长安,赍过了寿礼,独自归去了,决不肯重到寺中来;倘岳父有回书来请,此人去了,我前书岂不谬报?今我陪他进长安去看看灯,也就完了他的公事,邀回寺来,好候我的岳父的回书。”嗣昌对叔宝道:“小生也要回长安看灯,陪恩公一行何如?”叔宝因搭班有些不铛铛,也要借他势头进长安去,连声道好。嗣昌便叮咛部下清算鞍马,着众将督工修寺。命随身二人,带了包匣,多带些银钱,伴随秦爷进京送礼。饭后起家,共是五俦漂亮、七骑马、两名背包健步,从者二十二人,离永福寺进长安。叔宝等从到寺至今,才过半月,路上风景,又已一变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