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事不成极,极则天忌之。试看花开烂漫,便是送春时。况复巫山顶上,岂堪携云握雨,逞力更奔走。莫倚月如镜,须防风折枝。百恩爱,千缠绵,万相思。急弦易断,谁能系此长命丝。触我一腔幽恨,突破五更热梦,此际冷飔飔。天意常如此,情面更可知。
赵王出去,刚好窦线娘等要告别起行,赵霸道:“家母后老是后日要回南去,公主请住在这里一两天,同业如何?”萧后、沙夫人亦再三挽留。线娘住在萧后宫中,萧后对线娘道:“当初我见公主外边军律严精,闺中行动端方,凛然不成犯,为甚现在这般和顺和软,令人敬爱可敬?”线娘道:“当初妾随母后的时节,母后治家严厉,谈笑不苟,不知为甚跟了罗郎以后,被他提示了几句,便觉暖和敬爱,时候为主,喜笑怒骂别有文章。”萧后道:“如此说,你们燕婉之情想笃的了。”因不觉堕下泪来道:“天赋子当年与我亦是如此,他撇我在此,弄得如槁木死灰,老景尴尬。”线娘道:“我闻得当今唐天子,一统江山。也喜好愉的了,未几几时,选了几个美人出来。”萧后点点头儿,叮咛宫奴打叠行装。倏忽过了两日,罗成已先差潘美写文书,关会柴绍了。自同线娘等做了前队,李如珪与王义佳耦做了后队,指拨伏贴,便谢别起行。萧后与沙夫人、罗国母亦各大哭一场上辇。罗成在路上,换了赵王的灯号,如策应吐谷浑的风景。不题。
正统可汗听了,忙出去与王义商讨,使他先领一支兵出去,本身渐渐的摆第二队出城。李如珪要抢头功,做了前锋,被王义用计杀输了,败将下去。窦线娘第二队已冲上来,见前面尘头起处,仿佛败下来的风景;线娘挺着方天画戟,且赶向前,见战将那条枪离李如珪后心不远,着了忙,便拔壶中箭,拽满弓射去,正中战将枪头上。那将着了一惊,只见王义老婆薛冶儿,舞着双刀,迎将上来。线娘把方天戟抵挡,两人斗上一二十合,薛冶儿力量不加,便纵马跳出圈子外来问道:“你但是勇安公主么?”窦线娘道:“你既知我名,何必来寻死?”薛冶儿道:“你可认得萧娘娘么?”线娘道:“阿谁萧娘娘?”薛冶儿道:“既如此,我也不来杀你,我家可汗来了!”窦线娘笑道:“我也不来擒你,我家仕进的来了。”各自归阵。
未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化。
谚云:一出错成千古恨,再转头是百年身。不要说男人处窘境,有怨天尤人,即便妇人亦多嗟叹,一日之间,就有无穷痛恨,老是难与人说的。这回且不说唐宫秦王兄弟夺槊之事,再说隋宫萧后,与沙夫人、薛冶儿、韩俊娥、雅娘住在突厥处,突厥身后,韩俊娥、雅娘住了年余,水土不平,先已病亡。义成公主意丈夫死了,烦闷抱疴,年余亦死。王义的老婆姜亭亭,又因产身亡。沙夫人把薛冶儿赠与王义为后妻。罗罗固然大了赵王五六年,却也端庄沉寂,又且知书识礼,沙夫人竟将罗罗配与赵王。那突厥身后无嗣,赵王便袭了可汗之位,号为正统,踞守龙虎关,智勇兼备,政令清除,退朝闲暇时,奉沙夫人等后苑玩耍,曲尽孝道。
白面光涵凝北极,乌睛遥曳定蛮蛟。
一日交秋时候,萧后单独闲行,鹄立回廊绿杨底下,见苑外马厩中,有个后生马夫,在那边割草上料,闲观那马吃草。萧后看他边幅,仿佛中国人,因唤近前来,问:“你姓甚名谁,是那边人?”马夫道:“小的扬州人,姓尤名永,”萧后道:“我说像中国人,你有妻小么?为何来到此处?”马夫道:“小的向随王世充出征,因流落聊城,与一个相知周逢春同住,不期遇着宇文明及宫中三个女人,说是隋朝晨光院周夫人、积珍院樊夫人、明霞院杨夫人。那周夫人提及来,本来就是周逢春的族妹,是以逢春便叫周夫人嫁了小的,那樊夫人与杨夫人都嫁了周逢春。”萧后惊奇道:“有这等事!现在三位夫人呢?”马夫道:“周氏随了小的年余,因难产死了,那樊夫人也害弱症死了;只要杨夫人还跟着周逢春在临清鸳鸯镇上,开招商客店。”萧后道:“你既与周逢春同住,为何又单独来到这里?”马夫道:“小的因周氏已死,孤身流落,同伍中拉来这里当兵,因羁留在此。”萧后又问:“你本年几岁了?”马夫道:“小的三十岁。”萧后想了一想说道:“我就是隋朝萧后,我怜你也是中国人,故看周夫人面上,要照顾你,且另有话要细问;只是白天在此不便说得,待夜间我着人来唤你。”马夫叩首应诺而去。是夜萧后正欲唤那尤永出来,不想被人知觉,传与赵王晓得。赵王疑有私交活动,勃然大怒,立将尤永正法,正言规谏了萧后一番,严谕宫奴,伺察其出入。萧后非常的惭闷。恰是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