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第一百个六十秒,外头炮声停了,枪声也停了,氛围里满盈焦烟味,鼻边不适。白舒童从数数中抬了头,站起来,判定着外头情势,零散还能闻声四周屋舍的人咕咚落水声和零散枪声,看模样还没完整停下。
尸身一具具。
可,真的也太难过了。
里头停了三秒,又哒哒两声,持续上膛,白舒童闻声了他报了家门,宣泄似的,将剩下的四颗枪弹,全都打在了马先明在门边若隐若现的脚边。
小方在房里拦了白舒童,不让她穿喜服,还从桌子上倒了一杯茶水给她,请她入坐。
小方看起来并不焦急,茶水倒得缓,朝着白舒童悄悄一笑。
小方弯了下笑,话未完,把头点了。
小方点头,也点头,感喟说,“之前总被下级教诲不能打无筹办的仗,这趟出来我也算明白了,我们不能孤注一掷,只等明哥请来民主自主军,一赶上了暴雨,只能坐以待毙,乃至还得让白蜜斯你涉险。我们前期打算再精密,参议得再多,遇点不测也没有效,以是......”
本来暗蓝的天,时不时还炸出了花火,闪在窗沿,无一不再说着这预谋的事有多大,并不是擒贼擒王的简朴把戏。
可就这风雨欲来的态势,白舒童能喝得下去吗?
忽地,寨子里也响起了叫子声,划破寂夜,如波浪刹时此起彼伏,到处在窜。
担忧着一帮人,又甚么都不能做的滋味,的确是慢刀杀猪,刀刀渐渐在磨刀石上轻动,却刮在心头,惊骇痕痕难消。
白舒童在桌子上拍下了弹夹已空的手枪,起了气,说道,“我晓得你是马先明。”
茶才喝了一杯,与屋内的闲裕比拟,院门人较焦急匆无序,从内关了锁,聚在一起盲头苍蝇般地筹议对策。小方吹灭了火烛,站起,从腰间摸了一把枪,上了膛,在黑暗里他叮咛白舒童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出去。
茶水淡薄,只要淡淡的味道。
不能啊。
马先明见白舒童没动静,他就探出了个头。
“白蜜斯,我们再等一会儿。这喜服,你得等去了南京给我们大队长穿,而不该该华侈在这贼寨子里,穿给那暴虐的二当家看。”
白舒童心乱。
“不是。”
他不管背面的劝戒,看着,等着,急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