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上前,悄悄拽了拽被单,挡住他的脚。
她抿了抿嘴唇,表示他放开手,她才气去拿杯子。
不锈钢床头柜上放着一个水杯和一袋棉签。
她,老是如许曲解他的意义吗?
她吓了一跳,昂首一看,他正瞪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瞅着她呢。
俄然,他皱了皱眉头,脑袋在枕头上晃了晃,似是要醒过来。
鬓间传来一下锋利的疼痛。
没有之前那么紧,那么火急,但她晓得,本身不消力的话,底子挣不脱。
她下认识躲了躲,他却嘘了一声制止,然后用手指勾过她的脸颊,再悄悄一扯。
“我体味你,我晓得你现在对我还是半信半疑,对那天的事耿耿于怀。你感觉我应当恨你才是普通的,你感觉我那天对你说的话,都是假的,都是诡计,对吗?”他渐渐展开眼睛,眼神清澈地看着她。
“你别怪虎子,是我教他这么说。”他攥了攥她的手。
她端起水杯,俯低身子,手臂从他脖子上面穿畴昔,把他半扶起来,然后把杯口贴放在他的唇边。
早晓得如此,她就不该接到石虎的动静就急火火地冲过来,看他的模样,病是病了,可高烧说胡话,应当是没有的。
她被那声近乎沙哑的呼喊叫得心神一乱。
他就着她的手,咕咚咕咚喝了起来,嘴边不谨慎漏出来一些水,她从速用手指帮他擦了,他神情怔然地望着她,喘着气,身子一动不动。
她在床边坐下,抽出一根棉签蘸了点水,在手背上试了试温度,然后微微倾身,用潮湿的棉签蘸着他的嘴唇。
他俄然笑了笑,抬起正在扎针的右手,抚向她的鬓角。
棉签悄悄柔柔地落在他的嘴唇上,发白干瘪的唇皮被津润后闪现出本来的红润色泽。
她伸手想扒开他的手,却没能如愿,正在发高烧的他不知那里来的力量,竟攥她攥得死紧。
她不由气苦。
长安走进闷热的病房,一眼便看到白炽灯下拧眉熟睡的严臻。
就冲这一点,她做再多的捐躯,也是值得。
但是手仍然攥着她的,过了好久,听到他均匀的鼻息,她松了口气,正想悄悄把手抽返来,“你做甚么?”
“我……渴。”他微张着嘴,眼神哀告地望着她。
不是谁都能义无反顾地跟随她完成这项庞大艰巨的援非工程,也不是谁都有勇气抛家别子在陌生而又伤害的非洲度过三年工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