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她而死的人,如梅兰竹菊四名贴身宫女、厥后转而奉侍她的余桐,全活过来了,恰好相称首要的兄长没逃过灾害?
兄长手上的凉意从指尖直透入她心底,激得她浑身颤栗。
宋鸣珂斜睨了他一眼,啐道:“连开打趣也不忘摆端庄。”
“余桐, 速去东城大街, 请李太医入宫, 切莫张扬!”
暮色覆盖宫阙,琐细落叶随风飘入半掩的大门,扭转于东宫寝居的绣屏前。
宋鸣珂不由自主一颤,方记起,内侍所指的是她母亲谢氏,而非宿世鼓动她去和亲的妖媚女子。
“别吓我……”
可此次,她的发急发自内心。
突如其来的沉默,让宋鸣珂狐惑。
“你、你竟不信你外祖父、娘舅的为人?你是老身仅存的血脉!真教人……心寒!”
兄妹二人自打娘胎起便爱争、爱闹、爱玩弄对方,过后兄长总会捎些糖果蜜饯哄她,风波化于无形。
“若非霍家,会是何人暗害太子?”
延兴五年,诺玛族雄师压境,二皇兄高坐龙椅之上,无所作为。
“哥哥在表姨父家中饮下炖品,开初并无任何非常,到达宫门时才昏畴昔,孩儿手忙脚乱,未及时禀报,恳请孃孃恕罪。”
李太医跪倒在地:“回皇后,太子他……中了毒。”
“啊?”宋鸣珂忙解释道,“我走神了。”
想到此处,她禁不住笑了。
霍氏一族以军功封侯,人才辈出,到了霍睿言父亲,亦是军功累累。
自嫡宗子堕马而亡,她对双胞胎中的宋显琛可谓正视到了顶点,巴不得不时捧在手心。
她以头晕为由,钻入兄长的马车,催促内侍策马驱车。
堂堂公主,再率性闹腾,也不至于做出不辞而别、从侯府后门逃离的失礼之举。
谢氏丽容饱满,峨冠道服,焦灼神情,行动仓促,明显闻讯而来。
时至本日,宋鸣珂尚能从浩繁老臣的赞叹中,感受表姨父当年的壮烈豪情。
宋显琛嘴角微扬:“你竟疑神疑鬼至斯,梦不都是反的么?”
久违的密切,令她心头漾起暖流,冷不防兄长身子一歪,倒向马车另一边!
宋鸣珂两行清泪落下,心安之余,又气得两眼赤红:“你!你竟然耍我!”
片刻后,他调剂呼吸,赧但是笑:“君威之下,未免胆怯。”
他改作哄小孩的语气,赶紧转移话题,和她提及城中妙闻。
说着说着,行了揖礼。
“再说恕罪不恕罪的话,我不跟你玩了!大表哥从不扯这些!”
灯影幢幢,投射在宋鸣珂脸上,清楚映照出她柔滑丽颜,多了与春秋不符的沉寂。
她心如刀割,惶恐,惊骇,语带哭腔,小手摇摆宋显琛的肩膀,却见他唇角勾起一丝笑意,随即睁目,冲她眨眼。
他僵立原地,双耳泛红,随时能掐出血来。
此际太子存亡未卜,宋鸣珂战战兢兢,迎上前紧握她的手。
凝睇她光亮如玉的额头鼓起一块淤青,宋显琛心中一痛,柔声问:“小脑瓜子如何了?疼不?”
很多事,还真得重活一遍,她这小脑瓜子才气想明白。
邻近傍晚,道旁食店、客舍、酒坊、面摊、饼铺杂列,碧瓦飞甍炫彩流光。
十三年前,霍浩倡临危受命,力挽狂澜,以少胜多,大败诺玛族与胡尼族的二十万联军,封疆吐气,举国奋发,换来这些年的边疆稳定。
“我撞到额头,得尽快请李太医瞅瞅,你陪我归去呗!”她灵动水眸转了转,小嘴一扁,撒娇之意透着三分假,七分真。
她颤抖着探了探兄长的鼻息,虽弱,但尚余呼吸。
宋鸣珂见他未语,焦炙之色更加较着,诘问:“可有不适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