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睿言有了定夺,可他无官无职,如何发号施令?
把玩着小刻刀与犀角螭钮闲章,他凛冽的眉锋克意淡去,愁绪再现。
“这儿有我和元医官,难不成,你信不过我俩?”
宁王以霍睿言马首是瞻,听他这么一说,以亲王身份命令,马上回行宫。
霍睿言唇角挑起讽刺的嘲笑,左手快如闪电往前一探。
众所周知,余桐作为御前内侍,本是个极善于察言观色的聪明人,此番多次反对当朝丞宰的观点,令人不由自主替他捏一把汗。
“无妨。”他绕过鎏金镶翠的四条屏,疏忽余桐试图制止的手势,快步走向软榻。
宋鸣珂置若罔闻,双手意欲挣开霍睿言的度量,嘴上喝斥:“猖獗!”
霍睿言暗觉他的惶恐不似作伪,但其眉宇间稍纵即逝的惭愧与幸运,教人起疑。
他埋首擦拭长针,清算施针的针囊和针盒。
其他武官也面露不屑,纷繁插嘴。
他闷哼一声,对小天子地点殿阁深深一鞠躬,才阔步拜别。
霍睿言肃立半晌,温言道:“有劳余内侍亲去晋王与宁王处禀报,免得他们过于牵挂。”
霍睿言懒得管他们的庞大眼神,立即将宋鸣珂挪至安然地区,查抄有否受伤。
――不必忧心,我们有杀手锏。
“感谢你……表哥。”
她还是未睁目,晶莹泪水从眼角落下,滑过腮边,仿佛落在霍睿言心头上,烫灼得他浑身一颤。
霍睿言反几次复念叨这段对话,目睹宋鸣珂一年来安然无恙,他差点以为,那夜所见所闻,满是一场梦。
她不断扭动,一张口,狠狠咬在霍睿言的手掌边上,死死不松口。
他受霍睿言叮咛,不成听任何人入内,免得扰了元医官诊治。
先前是羞赧甜美,此际……胆战心惊。
惊险时候,目睹霍睿言临危不惧,判定脱手,救小天子于危难,为人所不能,武功之高超乎设想,夙来直率的武臣们无不动容,均有戴德与愧色。
霍睿言抱着宋鸣珂,翻身上马,促马折返。
长眉凛然,亮泽如星的眸子,火光灼灼,泄漏贰心底的焦炙。
步队中段飞掠出一青白身影,以迅雷烈风之势,抱住刚好着地的小天子!
…………
淡薄日光漏入春林,霍睿言回马下地,青衣素净,腰背如孤松矗立,表面清楚的俊容保持一贯平静。
皇位保不住,全部谢氏家属、霍家,将堕入深渊,万劫不复。
这下全无征象,教统统人猝不及防,连勒马、调转都来不及!
他一日以内,抱了她两回,表情全然相反。
究竟看到或想到甚么,才会从急奔的顿时摔落?
“霍二公子,”余桐碎步走向霍睿言,“要不……请先到偏厅歇息?”
用力圈紧她的娇躯,他俯身贴向她耳边,以和顺而果断的语气,小声安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