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此番北上, 少则三年,多则五到十年, 你单独留在都城, 务必刻苦勤奋, 戒骄戒躁, 尽尽力保卫君主,不负我霍氏男儿之名!”
宋鸣珂站定脚步,他随之立足,清澄目光交汇,她粉唇轻启,言辞诚心——
她双手用力拽着他的胳膊,不让他行跪礼,力度如她的眼神一样果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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朝中很多与霍家交好的官员闻讯赶来, 城中百姓夹道相送, 美人含情眺望,无不祝贺定远侯, 并赞叹两位公子的绝世姿容。
宋鸣珂只当他一心一意北上,压根儿没想过他不作踌躇,忙一把拉住他。
“孩儿服从!父亲放心,母亲保重!请阿姐和弟弟顾问双亲,来日局势稳定,我便尽快到蓟关和你们团聚。”
霍夫人原是强颜欢笑,看在眼里,忍不住扭头,偷偷抹泪。
宋显扬隔日进宫问安,定没想到小天子俄然呈现在延福宫四周,因此只穿了平常袍服。
霍睿言顺她之意站直身子,略微垂目,便能瞧见她的笑意,自嘴角漾至清澈明眸。
宋鸣珂不谈政事,仅问候霍浩倡佳耦,又对霍大蜜斯劝勉一番。
霍睿言自始至终保持一贯儒雅超脱,举手投足泰然开阔,无人晓得贰内心的难过,是多么澎湃彭湃。
残雪未尽,新芽已发,疏落林子里,表兄妹徐行并行,沉默无言。
霍睿言定睛细看,心头如遭巨石猛击——面前的熙明长公主,恰是他自小相伴的表弟、真龙天子宋显琛!
兄弟二人都盼着闯荡广漠六合,她已剥夺大表哥的历练机遇,现下要无私地拉回二表哥吗?
宋鸣珂一想起他那双兽眼,顿时磨牙吮血,明显置身于炎夏,却有种冰冷感直透心窝。
这是他期盼已久,久未展露人前,能溶解风霜雨雪,放心、放心、自傲的浅笑。
宋鸣珂双手乱摇:“本日,我以长辈身份为长辈践行,大师不必多礼。”
来往百姓络绎不断,不时偷望停驻城墙下的霍家步队;而霍家步队则神采奥妙,不时偷望十余丈外的小树林。
自遇刺那夜与她共骑一马,霍睿言始终未能正式见上她一面,一是不忍,二是不敢,三是不舍。
霍睿言忐忑中稠浊纠结,他不谨慎获咎她了?或是……窃听她抽泣之事,被发明了?
宋显扬怎能起歹念?就算她及笄后容色惊人,可她是他mm啊!
霍睿言瞠目,仿佛没反应过来,愣了片刻,两颊染绯,唇角弧度翩然。
朋友告别后, 霍浩倡袍服飞扬, 双目炯然直视宗子。
正愁该开口说甚么,马车浑家影一晃,跃下一纤瘦身影。
骤风四起,云层分裂,天光悠悠洒落在二人身上。
宋鸣珂坐上腰辇,眼角余光瞥见他的震悚与惊奇,蓦地记起一事。
他刚命令起行,忽有一人骑快马奔驰而来,“侯爷稍等!长公主驾到!”
因赵太妃突发疾病一事做得滴水不漏,定王借机滞留都城,宋鸣珂对此倍感慨神,投身于政务,得空细究心底落寞源起那边。
肉痛如绞,可霍睿言必须假装未看破,乃至连病情都不能多问。
“我们兄妹自幼受你们心疼,和表姐、表哥们亲如手足,拜别之际,既无外人,何必讲究太多?”
霍睿言不自发攥紧缰绳,心猛地一抽:她……来了?
当时,若非那人……
再观她白嫩小手搭在他浅灰外袍上,还是紧紧抓握他的手臂,他脸颊一热,耳背红意氤氲。
因为宋鸣珂曾以两种身份活泼宫表里,“长公主得急病”的动静并未遭人思疑。
对,那人名叫秦澍,是掌管御前禁卫亲军的殿前司都批示使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