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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,统统人认定,太子死因是不测出错落水。
“晏晏!撑住!”
晏晏?多久没人唤过她的奶名了?谁?是性子爽快的大表哥?是温文尔雅的二表哥?
宋显琛非常衰弱,嘴巴伸开,只收回“荷荷”呼气声。
宋鸣珂坐起家,惊奇不定,大口喘气,瞥见妆台镜面映照出一张稚气的容颜。
“轻点!莫吵醒了公主!”数尺外低呼声起。
偏生她未曾适应小短腿,再度被门槛拌了一下,肩头重重砸向门板,继而轰然倒地。
最令她惭愧的是,祖辈辛苦打下的江山,日趋衰颓,生灵涂炭。
本来让贴身宫女装病滞留,等大队人马拜别,赶赴蓟关告诉表姨父霍将军策应, 不料和亲步队俄然窜改线路,她迫不得已,偷偷带亲信逃窜。
男人紧盯她的目光由冷转热,迸溅欲望:“圣上曾言,若长公主公开违背皇命,可当场正法!但没说,死前不无能点别的……”
混乱思路中,闪现一张清丽绝俗的少女面庞,应是她非常要好的蜜斯妹,姓甚名谁?
宋鸣珂亲眼目睹缝菊死死拖住反对的追兵,被对方连砍数刀……她泪眼婆娑,抬手拉住跟前的小宫女,暖的,不是鬼。
宋鸣珂仓猝回身,遭他扯住衣袍,“嘶――”,堆雪般的半截玉臂裸在外,引来对方吞咽唾沫之声。
那年天子旧病未愈,太子早逝加快其病情恶化,激发皇储更替、朝中权势倾斜,母女二人处境急转直下。
身为皇后嫡女,本应活得骄贵,无法担负储君的孪生兄长早逝,非一母所出的二皇兄即位,瞒骗操纵她数年。
母女二人相顾无言,冷静祈求彼苍见怜,让太子早日病愈。
但是,兄长手拿汤勺,石桌上安排着一盅药膳!
拿起纱笼灯罩,腾跃烛火将她温馨侧颜剪成轻浮暗影,若即若离贴向窗棂。
不知过了多久,她再度感受周身骨骼剧痛,如烧如锉,耳边缭绕通透澄明的男嗓。
宋鸣珂想说,早一时,晚一时,已无济于事,人生早在七年前便定结局。
旧事历历在目,宋鸣珂心不足悸。此际无凭无据,她没法控告任何人。
年约十一二岁,乌发在头顶两边各扎成结,已觑见雪肤花貌之色。
她按捺嗓音的颤栗:“目下何年何月何日?这是那边?”
落入蒙面男人手里,生不如死,何不一了百了?
阳光轻柔落在他笑容上,清澄眼眸超出碧波凝向她,潋滟无尽宠嬖。
面对久别相逢的表兄,她内心千言万语,想倾诉霍家被贬谪后的各种,但一张嘴,满是血。
幸得见地博识、深谋远虑的皇叔摄政,头三年诸事平顺,二皇兄亲政后,朝野表里动乱不堪。
温热液体落在她冰冷的脸容上,似血,也似泪。
宋鸣珂觉此人眼底杀气极重,那里像保护?更像是个杀手!
遗憾她此生痴顽、怯懦、软弱,未能及时发明二皇兄的诡计,未发觉孪生兄长之死另有蹊跷,未让母亲娘家一脉离开悲惨运气,扳连蜜斯妹受人凌|辱……
即使她辩白不清是梦或真死过一回,却徒生果断信心――统统还来得及!
“不――”
她堕入疑虑,浑然未觉残虐暴风扬起衣裙,彰显窈窕身姿;更没认识到,即便风霜满脸,青丝混乱,沙土沾衣,她的独绝容姿和高华气度却未减半分。
两名宫女互望一眼,奇道:“公主睡胡涂了吧?康佑十七年玄月十八啊!此为定远侯府大蜜斯的寝居。”
李太医闻声,放下药膳,上前号脉。
对上他不怀美意的眼神,宋鸣珂脑海中冒出二皇兄狠狠压向她蜜斯妹的场景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