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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着又听喝道之声,本来是忠靖侯史鼎的夫人,带着侄女史湘云来了。王夫人、邢夫人、凤姐等刚迎入正房,又见锦乡侯、川宁侯、寿山伯三家祭礼也摆在灵前;少时,三人下轿,贾珍接上大厅。如此亲朋你来
江南应天府江宁县监生贾蓉,年二十岁。曾祖,原任京营节度使世袭一等神威将军贾代化。祖,丙辰科进士贾敬。父,世袭三品爵威烈将军贾珍。
且说贾珍尽情豪华,看板时,几副杉木板皆不中意。可巧薛蟠来吊,因见贾珍寻好板,便说:“我们木店里有一副板,说是铁网山上出的,作了棺材,万年不坏的。这还是当年先父带来的,原系忠义亲王翻戏岁要的,因他坏了事,就未曾用。现在还封在店里,也没有人买得起。你若要,就抬来看看。”贾珍传闻甚喜,即命抬来。大师看时,只见帮底皆厚八寸,纹若槟榔,味若檀麝,以手扣之,声如玉石。大师称奇。贾珍笑问道:“代价多少?”薛蟠笑道:“拿着一千两银子只怕没处买;甚么价不价,赏他们几两银子作人为就是了。”贾珍传闻,赶紧伸谢不尽,即命解锯形成。贾政因劝道:“此物恐非常人可享。殓以上等杉木也罢了。”贾珍如何肯听。忽又闻声秦氏之丫环,名唤瑞珠,见秦氏死了,也触柱而亡。此事更加可罕,合族都称叹。贾珍遂以孙女之礼殡殓之,一并停灵于会芳园之登仙阁。又有小丫环名宝珠的,因秦氏无出,乃愿为义女,请任摔丧驾灵之任。贾珍甚喜,立即传命,今后皆呼宝珠为“小女人”。那宝珠按未嫁女之礼在灵前哀哀欲绝。因而合族人并家下诸人都各遵旧制行事,自不得庞杂。
戴权看了,回击递与一个贴身的小厮收了,道:“归去送与户部堂官老赵,说我拜上他起一张五品龙禁尉的票,再给个执照,就把这经历填上。明日我来兑银子送畴昔。”小厮承诺了。戴权告别,贾珍款留不住,只得送出府门。临上轿,贾珍问:“银子还是我到部去兑,还是送入内相府中?”戴权道:“若到部里兑,你又亏损了。不如平准一千两银子送到我家就完了。”贾珍感激不尽,说:“待服满,亲带小犬到府伸谢。”因而道别。
凤姐便问道:“甚么事?”秦氏道:“目今祖茔虽四时祭奠,只是无必然的赋税;第二,家塾虽立,无必然的供应。依我想来,现在盛时固不缺祭奠供应,但将来式微之时,此二项有何出处莫若依我定见,趁本日繁华,将祖茔四周多置田庄、房舍、地亩,以备祭奠、供应之费皆出自此处;将家塾亦设于此。合本家中长幼,大师定了则例,今后按房掌管这一年的地亩赋税、祭奠供应之事。如此周流,又无争竞,也没有典卖诸弊。便是有罪,己物能够入官,这祭奠财产连官也不入的。便式微下来,子孙回家读书务农也有个退步,祭奠又可永继。若目今觉得繁华不断,不思后日,终非长策。目睹不日又有一件非常的丧事,真是烈火烹油、鲜花招锦之盛。要晓得也不过是瞬息的繁华,一时的欢乐,万不成忘了那‘盛筵必散’的鄙谚。若不早为后虑,只恐悔怨无益了!”凤姐忙问:“有何丧事?”秦氏道:“天机不成泄漏。只是我与婶娘好了一场,临别赠你两句话,必要记取!”因念叨:三春去后诸芳尽,各自须寻各自门。凤姐还欲问时,只听二门上传出云板,连叩四下,恰是丧音,将凤姐惊醒。人回:“东府蓉大奶奶没了。”凤姐吓了一身盗汗,出了一回神,只得忙穿衣服往王夫人处来。彼时百口皆知,无不迷惑,都有些悲伤。那长一辈的想他平日孝敬,平辈的想他平日敦睦密切,下一辈的想他平日慈爱,以及家中主子长幼想他平日怜贫惜贱、爱老慈幼之恩,莫不悲号痛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