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语未了,只见袭人出去,见这风景,知是梳洗过了,只得返来本身梳洗。忽见宝钗走来,因问:“宝兄弟那边去了?”袭人嘲笑道:“‘宝兄弟’那边另有在家的工夫!”宝钗传闻,心中明白。袭人又叹道:“姐妹们和蔼,也有个分寸儿,也没个黑家白日闹的。凭人如何劝,都是耳旁风。”宝钗听了,心中暗忖道:“倒别看错了这个丫头,听他说话,倒有些识见。”宝钗便在炕上坐了,渐渐的闲言中,套问他年纪故乡等语,留意窥察其言语志量,深可敬爱。

袭人听他半日无动静,微微的打,料他睡着,便起来拿了一领大氅来替他盖上。只听“唿”的一声,宝玉便掀畴昔,仍合着眼装睡。袭人明知其意,便点头嘲笑道:“你也不消活力,从今儿起,我也只当是个哑巴,再不说你一声儿了好不好?”宝玉禁不住起家问道:“我又如何了你又劝我你劝也罢了,刚才又没劝,我一出去,你就不睬我,负气睡了,我还摸不着是为甚么。这会子你又说我恼了!我何尝闻声你劝我的是甚么话呢?”袭人道:“你内心还不明白还等我说呢!”

焚花散麝,而闺阁始人含其劝矣;戕宝钗之仙姿,灰黛玉之灵窍,丧灭情义,而闺阁之美恶始相类矣。彼含其劝,则无参商之虞矣;戕其仙姿,无爱情之心矣;灰其灵窍,无才情之情矣。彼钗、玉、花、麝者,皆张其罗而邃其穴,以是利诱缠陷天下者也。续毕,掷笔寝息。头刚着枕,便俄然睡去,一夜竟不知所之。

那贾琏只离了凤姐,便要寻事,独寝了两夜非常难过,只得暂将小厮内清俊的选来出火。不想荣国府内有一个极不成材褴褛酒头厨子名叫多官儿,因他脆弱无能,人都叫他作“多浑虫”。二年前他父亲给他娶了个媳妇,本年才二十岁,也有几分人才,又兼生性轻浮,最喜拈花惹草。多浑虫又不睬论,只要酒有肉有钱,就诸事不管了,以是宁荣二府之人都得动手。因这媳妇妖调非常,浮滑非常,世人都叫他“多女人儿”。现在贾琏在外折磨,昔日也见过这媳妇,垂涎久了,只是内惧娇妻,外惧娈童,未曾到手。那多女人儿也久成心于贾琏,只恨没空儿;今闻

谁知凤姐之女大姐儿病了,正乱着请大夫诊脉。大夫说:“替太太奶奶们道贺:姐儿发热是见喜了,并非别症。“王夫人凤姐听了,忙遣人问:“可好不好?”大夫回道:“症虽险,却顺,倒还无妨。预备桑虫、猪尾要紧。”凤姐听了,顿时忙将起来:一面打扫房屋,供奉“痘疹娘娘”;一面传与家人忌煎炒等物;一面命平儿办理铺盖衣服与贾琏隔房;一面又拿大红尺头给□□丫头靠近人等裁衣裳。内里打扫净室,款留两位大夫,轮番考虑诊脉下药,十二日不放家去。贾琏只得搬出外书房来安息。凤姐战役儿都跟王夫人日日供奉“娘娘”。

宝玉往上房去后,谁知黛玉走来,见宝玉不在房中,因翻弄案上书看。可巧便翻出昨儿的《庄子》来,瞥见宝玉所续之处,不觉又气又笑,不由也提笔续了一绝云:无端弄笔是何人剿袭《南华》庄子文。不悔自家无见地,却将丑语诋别人!题毕,也往上房来见贾母,后往王夫人处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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