农户擦了擦手,对断念判官点了点头:“好说。朋友这是要走了吗?”
这间赌场的江湖不大,只要一间茅棚。
放下茶杯,农户无言看着断念判官,比了个请的手势。
大家都说江湖。
摇骰子,推牌九,砸铜钱,他样样都赢。
不管甚么刀,在他的手里,就是能断金的刀。
这是这间赌场的端方,敢坏端方的人,凡是都没甚么好了局。
断念判官拔腿上路,运足周身的内力,踏出茅棚。
江湖在哪儿,却大家都说不清楚。
不管他在哪间赌场里现身,赌场老板无不倒履相迎,当即奉上金银。
他在楚刀用饭的时候,往楚刀的酒里吐了口痰。
楚刀是一个传奇,江湖妙手多以剑闻名,他却能使出江湖里最快的刀。
最后一庄,他仍然摇出了三个六,是骰子里最大的豹子。
固然放行,但农户看着断念判官的眼神,清楚像是在看一个死人。
不管你是江湖上的谁谁谁,都不能在这间赌场里脱手打人,更不能动铁器。
断念判官是江湖人,他懂江湖端方,拿了人家的财帛,毫不再找人家的费事。
“如何?”断念判官环顾四周,扬眉一笑:“另有人能和我玩几手吗?”
他赢光了茅棚里统统的钱,也喝光了茅棚里统统的酒。
鬼头刀,开山刀,剔骨刀,乃至是菜刀。
可他算错了一件事,楚刀除了能使出人间最快的刀,也有一身并不比他差的轻功。
一个疯子如果想追你,你最好别歇脚,必然要玩儿命的逃。
农户再次摇了点头,悄悄饮了一口茶,满嘴意兴阑珊:“通衢朝天,各走一边,愿朋友一起走好。”
不管是谁进了这间赌场,只要有钱在赌,就不怕仇家追上门来。
有人说,江湖在门派烧的一柱香上。
它非但是人间最公允的赌场,也是人间最安然的赌场。
此人敢这么做,必然不是求死,只因为仗着他有一门绝学。
断念判官摘下了铁笔,在单手里攥成十字,因为他的另一只手要提一大口袋金银。
不管是善民气还是恶民气,只要民气在跳,江湖就在。
茅棚里的残存赌客都看呆了眼,只恍忽看到刚才闪了三闪的剑光,并未看到脱手夺命之人。
久而久之,大江南北的赌场,已被他云游了个遍,金银也被他取了个遍。
但这间茅棚倒是最公允的赌场,没有人敢在这间茅棚里耍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