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这个时候,不管女人们如何笑话男人嘴馋,男人都不在乎了,只要能分到嫂子煮的一碗面。
他睡去前,没忘叮咛小燕一句,到了用饭的时候,必然要唤醒我。
都说酒能消愁,茶能解酒,梅小燕醒来时,喝了春佳递来的一碗浓茶。
男人们吃光了碗里的面,又敲响了碗碟儿在起哄,仿佛每人能吃出来十碗面。
嫂子头扎蓝色头巾,身上粗布麻衣,看上去与浅显村妇普通无二。
她不施脂粉,身材纤细,若只看背影,像是一个未出阁子的大女人。
村妇笑他一句:“这么大的个子,喝汤就饱了吗?不怕早晨一阵风吗?”
剥蒜的,切葱的,磨香油的,调姜醋的,一派喜庆的气象。
锅很大,如果没有如许长的筷子,也搅不动整锅的面条,面条不免要失了筋道。
春佳心头几分酸涩。
嫂子在大锅边煮面,她双手各用一双筷子。
嫂子的指力必然超群,不然,如何能将四根长竹一样的筷子,耍得游刃不足?
他咬紧筷子,转头对站着的柳春佳点头:“忍住,必然要忍住,老汤面会更香一些,我们比及最后几碗。”
面条在她的舞动下,在沸水里翻滚,像一条条闹江的小白龙。
白衣报酬柳春佳翻开厢帘,喜笑一声:“蜜斯放心,这间配房,我何时何地都不会乱闯。”
宿恨未了,却说新仇,他仿佛已被仇恨迷了眼睛。
面条分得均匀,仿佛每碗的根数都不异,真是叹为观止。
正值晌中午,却少见炊烟。
村口有一间矮小的地盘爷神龛,点了数支未燃尽的香火,另有鲜果、馒头之类的供品。
村中最宽广之地,架了一口大锅。
大锅中间有条案,十几个村妇正在繁忙。
正在梅小燕要对答的时候,白衣人俄然警省,脖子伸得老长,用力吸了吸鼻子,嘴角将近流了口水,满脸忧色:“香,这味道真香,香得古怪!”
步出堆栈时,见到了那架马车,昨日接他们去赌场的马车。
有人说,神厨在官方。
如果连师兄都不是师父的亲生子,我还会有家吗?
车轮缓缓,穿城而出,白衣人几饮过后,已经睡去。
春佳低眉,偷偷一笑,此人,固然满嘴胡话,也有几分天真敬爱。
索愁仍然缠绕心头,昨夜的酒,也没能消愁。
有好客的村民见到外村夫驱车进村,对梅小燕执情的号召一声:“小伙子来的是时候,明天是地盘爷过寿,村里恳求了嫂子煮素面给大师吃,你如果不断下尝这口鲜,就枉来人间一趟。”
行了两个时候不足,终究遥遥瞥见村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