牛头哈哈一笑，对白无常说：“该你了。”
一步三摇，进五退二。
长叹一口气，白无常起家退步：“我懂了，二位兄长不敢与那位小爷脱手，是怕打不赢他，以是本日要拿我撒气。我与那位小爷同为鬼使，就算我挨了二位兄长的揍，也顶多算个代职受过。好明目，当真是个好明目。”
“嗯，骗鬼。”
软软的依托在门上，足下一滑，顺着城门瘫坐在地上。
模糊见到葫芦就躺在不远处，有力的一笑：“如何你也弃我而去了？”
红发獠牙哼了一声，怨声连连：“十之八九还得分给牛头、马面，真正落到我手里才气剩下几个铜板？那里比得了白鬼使，夜夜有酒喝，顿顿吃肥鸡。”
走了一小半，便坐下大口喘气，几次想抬手喝酒，却因为喘得太急，没法下咽。
瞟了大汉一眼，问：“你的牛头呢？”
有白得的肥肉，谁不欣喜？
“好骂，好骂，当真解恨。”牛头出语连赞马面，又说：“那日他说喜好闻我脚臭，我单脚跳了三天未曾脱掉鞋袜，攒了一脚粘汗，赏与他闻，你们猜，他闻了后如何？”
爬将畴昔，抓起葫芦，倒置葫嘴，张口接酒，却只要两滴残浆落在唇边。
牛头性烈，率先起家，还未待发作，又闻得马面兀自低吟：
丰都城。
红发獠牙面现不快，看了看手中的狗腿，想了一下，接过白无常的葫芦，阴沉的说：“仅此一次。”
“不然呢？”
河旁有黑草，草中无花，有嶙峋的瘦鼠寻食。
又喝一口酒，无法的轻叹：“要不是我晓得丰国京都庭萧瑟，还道是又有人打上门来，屠了森罗。”
“不过……”白无常抽出羽扇，护住胸膛，轻笑：“二位兄长真的那么有掌控能赢我吗？”
醉相之时，丰国京都吱呀作响，一个红发獠牙从门里探出头，大声谩骂：“炸不烂的穷鬼，都到了这里还不肯掏钱贡献你门司爷爷吗？若再不见机，等下森罗殿上有你一顿好消受。”
杂草间有一条泥路，几处圆桌大的水洼嵌在此中，或者应当说是血洼。
拔开折子塞，晃了晃，悄悄吹气，燃起阳火。
通往丰都城的路上有林木，枝杈上没有叶，只要滴着黑血的皮肉被高高挑挂。
进了丰国京都，冷风已不在。
夹着冰霜，残虐这条路，自万古始，从未停过。
红发獠牙在他回身时，已认出是白鬼使回府，将门缝开得更大了些，引他出去，语气转缓：“本来是白鬼使弄出响动，我道是哪个没有接引的孤魂野鬼呢。内里风大，出去，出去。”
脚步混乱，踉跄了几次，几欲颠仆。
执杖的鬼役睡了一地，枷锁、铁勾也到处散落。
醉眼看着门司去打酒的背影，白无常点头感喟：“三界里都笑我丰都城胸无长气，个个都耍鬼心眼儿。不过，我们本来就是鬼，不耍鬼心眼，还能耍民气眼吗？”
举袖拂汗，白无常满面难堪：“小弟鲁钝，少会编排故事，还是再听兄长们高论吧。”
泥路狭小，曲折延长，潮湿处已被黑草吞噬，仿佛已经好久没有人走过了。
听到身后有人谩骂，他渐渐起家，摸到门前，笑说：“火气这么大？把稳勾来天雷。”
“他嘎的一声，昏死畴昔了。那白眼翻到了天灵盖上，活笑死我了！”
没有水，只要血，稠密的缓缓游动。
抱怨最没出息，但若向对的人抱怨，常常还是有效的。
林木中间有河，河底充满了残骨腐肉。
冷风。
从靴子里取出一个火折子，递给他。
强睁醉眼，摆布打量，这才迷惑自语：“咦？我如何竟睡在地上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