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影落下,白雪皑皑,阴寒刹时囊括,鬼火参天。
舞袖弄风,催得鬼火更盛,映出了鬼火后堆积如山的招魂牌,恐怕足有几百万个。
满目迷惑,斜视白无常。
繁忙了很多光阴,赚了数不尽的财帛,终究把东海之行没能接引的幽灵补足了。
紧盯着他呼吸沉滞,仿佛已陷入迷梦,孟女双目阴寒,不知滋味。
一句话,一杯酒,又到第三杯:“黑君喝过乳母的孟婆汤,他究竟忘了多少前情旧事,人间独占乳母晓得。”
将空牌也投进火里,白无常又出声:“钻进循环门,身受万般苦。她为送给小爷孟婆汤,甘受这类痛苦,莫非只是为了帮她姐姐?想她那日的端倪神情,清楚不知小爷是地府的黑君,或许,她也喝过了孟婆汤。”
没完没了的聊,声音碎碎,真是大话连篇。
她,死了?
见黑无常沉声不语,白无常顺手将木牌投到鬼火里做柴:“这是招魂牌。”
三杯酒,还不敷,干脆提壶痛饮:“为保黑君性命,为乳母所用,乳母不吝当着鬼卒的面说要给阎老头长处。不管阎老头占没占到乳母的便宜,遥言传出去,乳母老是损了名声。”
喝过一杯,再饮一杯:“茶摊妹子有难,乳母不去救,不准我去救,却独独让黑君去救,莫非是因为她对黑君一见钟情吗?”
鬼火渐燃渐淡,白无常快步走近,靠近黑无常,与他同守这堆送葬火。
好,一盘棋,这么多人同下,更风趣。
不能置信,黑无常夺来木牌,正面是空,后背是空。
喝光了壶中酒,放声几阵笑:“乳母布了这么大的阵,将黑无常团团围住,他到底和你有多大的仇?”
豆影下,双人对饮。
也不晓得聊了多久,终究头顶旋起阴风,招惹来了旁人。
北风吹透白袍,催得酒意更浓,白无常几声酒呓:“观棋不语真君子,但我恰好不是个君子,就喜幸亏别人下棋时,指手划脚……但常常我帮谁,谁就败,你说奇特不奇特?”
抓鬼,拘魂,牵引,欺诈。
他帮谁,谁就败。
为君再斟一杯酒,悄悄递到他手里,孟女不再客气:“你的巧舌如簧,借给我用用。”
红色笔迹,好似血迹斑斑。
问过了题目,讲过了猜忌,终究招来黑无常低眉深思,白无常又补上一句:“这件事,的确比东海羽妖还风趣。”
目睹着她拉开木门,吹进阴风,白无常嘿嘿一笑,话意扬长:“好大一盘棋。”
茶摊妹子亲手将孟婆汤递给小爷喝下,夺走小爷的三年影象。
因为牌儿上的阴灵太重,如果找到下一世的仆人,就会造呈现世鬼妖,为祸人间……”
孟女的妹子?
固然少了很多,想是都被钟馗斩杀了,漏网的零散几个,也有魑魅魍魉去追捕,不至于给人间带来大祸。
无声无息,无凭无据的走过一世。
火星有阴风助力,刹时映亮忘川河,惹得河中野兽四周游走逃窜,惨痛声不竭。
“这些日子我们抓了多少鬼,我就领了多少牌儿。
吵嘴无常君,是接你来地府的第一人,也是烧尽你姓名的最后一人。
我若不落毒,怎会动他酒?
倒要看看棋局明朗时,各自的结束。
鬼目阴寒,斜他一眼,黑无常冷哼:“你在抱怨谁?”
叹了几声,无人回应,他本身与本身聊了起来:“但是,命苦也该有个年初啊,这得熬到哪年才气熬出头?”
饮过这杯酒,孟女窈窕起家,几步如兰的娇弱,寻向白府堂门。
这个仇,小爷不去报,已经有违他冷傲的赋性了,或许是看在那半朵血茶花的面子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