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说延庆宫里忻婕妤歇了一晌,在窗下看那一树桃花,身边奉养的宫女玉音出去道:“御前薛易请见。”
她们说着话,外间嬷嬷才引着薛易出门,便有崔少监接了畴昔,一起陪着,又有内侍非常得力地捧了一把金瓜子来,崔少监笑道:“我们主子请舍人喝茶的,劳烦舍人跑这一趟。”
忻婕妤心知不好,屋中燃着的必是媚香,转头看玉音,也是面红耳赤眼神迷离,暗道这香服从之甚!贤人受了人暗害,神态不清还不知临幸了哪一个。又想起阿谁薛舍人,心头漫出非常的苦涩,她千防万防,想不到竟折在御前的人手里!不然好端端的,如何会叫她撞破如许的阴私事?贤人过后迁怒于她倒罢了,最可爱的是叫她突然瞧见,受了惊吓,伤了胎气!
骤但是来的剧痛囊括上身,流落道眼角鬓边的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,面前人影绰绰。她撑着空中的手摸到一阵光滑……是油!
薛易憨笑两声,诚恳道:“主子原是奉茶的,这回几位哥哥正忙着,才有福分被李总管指来服侍婕妤一回。”
她心中震惊,再也按捺不住,竭力保持的安静纷繁破裂。捂住了嘴不叫本身哭泣痛哭,奋力挪动着脚步,不过几步路,就大汗淋漓,腹中愈发抽痛,身下一热,不知有甚么潺潺而下。忻婕妤双腿酸软有力,靠着门背大口喘气了几声,低头一看,鹅黄色的裙摆上竟然染上点点血迹。她面前一阵天旋地转,耳边听到玉音压抑着哭道:“主子,您见红了。”
九华帐里两人滚在一处,忻婕妤倒吸一口寒气,定睛一看,那女子极是眼熟,还未想起是谁,便感觉头昏目炫,腹中一阵抽痛,不由攥紧了宫女的手。玉音尚算平静,玉秀却骇得魂飞魄散,几近要失声叫唤。忻婕妤一把捂住她的嘴,额上见汗,喉头微紧:“我腹痛难忍,替我去请太医。”
他又在前殿寻了一处耳房落脚,叫个小宫女沏了一碗茶来,又将她打发走了。内里丝竹之声未歇,他在里头团团转,若贤人与王爷酒宴未散,那忻婕妤一来,不就拆穿了吗?一面想着酒宴快些散,一面又求忻婕妤来得慢些,急得心口砰砰直跳。
他略微安了放心,也不敢随便掰扯来由,只说总管请王少监带人跟着去,贤人这里已另安排了人服侍。王少监盯着他好一会儿,直到贰心慌气短,还觉得露了馅,王少监才一招手,带着人走了。
庆丰帝和庄亲王常在浮云殿小聚,一应赏画听曲儿的处所都是齐的。看过了顾恺之的真迹,得了闲的两人对座小酌,酒酣微醺,天然少不了丝竹声声、曼舞轻歌。固然只要两个主子,但场面上安排得极其热烈,宫人内侍来往频繁,不时奉上新的好菜菜品、蔬果点心。是而一个御前奉养的内侍偷偷从席上寻了个借口溜走,也无人体贴。
而毅亲王掌军,为人刚肃冷硬,向来不喜好附庸风雅,反倒是庄亲王,原就是清闲俶傥的性子,常入宫伴驾,与庆丰帝观景品画,听歌赏舞。这等风骚雅事,天然要喝酒取乐,便少不得筹办些姿容姣好的女子奉养。尚宫局与教坊早有庆丰帝默许,常常备下容色出众的舞姬宫女。庆丰帝也不在乎,庄亲王若留用了便赏将人他,偶尔起了兴趣,赶上看得入眼的,召幸一回也不是甚么要紧事,不然宫中那很多位份极低的采女、侍选又是从那里来的?
他不说话,袖口里暴露半截昌安殿的宫牌,这两人眼中都闪现出来不及袒护的欣喜,一左一右迎了上来,一边对着他作揖一边亲亲热热地说好话,甚么“哥哥徒弟”一通乱叫,还非要塞给他一个黄玉扳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