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顺不由看了林云熙一眼,林云熙自发见机,微微福了一福,笑道:“寿安一时不见我,只怕有的闹腾。妾身先归去了。”
庆丰帝听了眉头一皱,林云熙扬眉一笑,欠身谦恭道:“不及皇后娘娘体贴六宫,体贴入微。”
庆丰帝笑道:“这会儿倒一点儿不怕生。”
庆丰帝点了点头,“随你。”
皇后猛地向林云熙看去,呼吸短促,眼中的狠戾与仇恨几近要飞迸而出。
皇后肃立含笑,“皇宗子很喜好昭仪呢。”
缓一缓心头颠簸的郁气,林云熙微微一笑道:“皇宗子这一个月里已是第三回病了,贤人下了朝,必定是要去看望的。叫琥琳备些幼儿能用的补品,一会儿用过早膳,给我挑一身素净得体的衣服,再我们去静安宫好都雅看皇宗子。”
太皇太后常常想起娄氏,就跟心口上插了一把刀一样。听庆丰帝拿程沅跟娄氏比较,非常不快,咬牙道:“娄氏轻浮,忘恩负义!程家以孝悌传家,忠贞不二,怎能有负于贤人?”
终究,庆丰帝甚么都没说,叫两人起来,又非常安静地对皇后道:“好好照看皇宗子。等他身子好一些,来知会朕一声,便安排他挪宫罢。”
皇后脸上不见分毫难堪不安,神情自如得向庆丰帝一福身,“贤人。”
青菱道:“一大早就去了。还特地来传话,说本日不必去存候了。”
看了看四周宫苑,这还没到昭阳殿,但贤人不喜好说换了,他们就要立即换上贤人喜好的。就是贤人俄然要把满宫的杏花树都砍了,他们也得照办。
林云熙轻笑,掩下唇边透暴露的幸灾乐祸。宫里关于皇宗子体弱、二皇子出息可期的流言还未停歇,皇后竟又把皇宗子照看得“病了”,只怕贤人再不狐疑,也要狐疑皇后的用心了。何况,上一回静安宫那些犯了事的宫人,还是皇后亲身挑去奉养皇宗子的?
庆丰帝不觉一蹙眉,随口道:“皇祖母醒了?”
仿佛他向来没有对皇后发怒过普通。
林云熙用过早膳,亲身看着寿安吃了一小碗鸡蛋粥两块牛乳蒸糕,直到他不肯吃,在桌子上敲着勺子拆台,才叫乳母抱下去,哄着他和福寿福宜去玩。另换了藕红色银丝花鸟纹快意长裙,简练的鸾首衔珠白玉簪,不过她是去看病人,不好打扮得过分素白,又添了一件水红描金镶边莲瓣暗纹的褙子,少了出尘的仙气,文静而温婉。
这倒罢了,后代私交的胡涂点就胡涂点,也没哪个帝王指着后妃用饭的,恰好给他弄出一个安妃来。
林云熙换了衣裳,才唤乳母出去给奉侍儿子擦脸穿衣。她坐在妆台前,青菱一边给她梳头绾发,一边道:“听太病院说昨儿早晨还好好的,快天亮的时候皇宗子俄然哭闹起来,乳母们出来一瞧,才发明皇宗子烧得短长,喂了退烧的药也不见好。”
李顺忙把石青云雷团纹大氅给庆丰帝披上,“贤人把稳,外头风大。”
庆丰帝不置可否,他不缺奉养的人,有没有程氏对他来讲都一样。太皇太后对安妃娄氏不耻,他却感觉父皇没有做错。用一个不喜好的嫔妃换一个战将的忠心,如何也不算亏了。何况娄氏所嫁的慎阳侯可不止会打战罢了。至于娄氏二嫁,她既已下堂和离,所谓一别两宽、各生欢乐,父皇都不在乎,他又抱甚么不平?
措置完手头的政务,已邻近傍晚。
皇后笑意不减,还要再说甚么,庆丰帝道:“宁昭辛苦,既然来了,过来看看皇儿。”
庆丰帝不等她再开口,冷哼一声,道:“选秀期近,还要再礼聘女子入宫,皇祖母是怕有人不晓得宫里产生了甚么阴暗之事吗?!皇祖母若想叫臣民们觉得朕是个荒淫之君,要急不成耐地纳新人,就下旨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