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贞？
次日便是殿选，皇后反倒传了各宫嫔妃晨昏定省。存候时皇后脸上气色尚可，只是两颊削瘦，倒真有几分病容蕉萃的模样。
庆丰帝不置可否，最后却制定了“文贞”二字。
吓得乳母直冒盗汗。
林云熙才要开口推让，庆丰帝已抢先道：“程氏奉养太皇太后非常孝敬，朕想着还是另择了封号与她，你来给朕参详参详。”
皇后虽未作色，却极冷酷得道了一句，“无妨，既为宫嫔，自有司礼嬷嬷教诲。”
新人即要入宫，模糊有很多风声传到林云熙耳中，殿中省、尚宫局清算宫苑时自按着位份规制，便能从中窥测一二。庆丰帝颁布分封的旨意前还特地与她来筹议，道：“太皇太后看重程氏，在朕面前念了好几次。朕不欲与她高位，先令其为夫人。只她初封比你胜上一筹，倒是委曲你了。”
林云熙“哦”了一声，只笑道：“孙院判确切好医术，可惜等闲请不动他。给我请脉的姜太医也不算差，只是开了保养的方剂吃着却不大见效。”
可惜程家眼下到了年纪的小娘子只要程沅一个，哪怕被庆丰帝嫌弃，太皇太后也不得不搀扶她，以求早日诞下皇子。程家已有青黄不接、被贤人萧瑟之象，一旦太皇太后仙逝，焉知庆丰帝还会不会念着祖孙交谊持续施恩于程氏？
林云熙笑道：“刚好有些饿了。馄饨是本日新送来的活虾裹得馅，滋味鲜甜，贤人要不要也用一些？”
青菱极其聪明地领着两个内侍，捧着茶炉茶具等轻手重脚地出去安设在侧，善于烹茶的内侍当场煮水洗盏，取杯分茶，伎俩行动如流水，赏心好看。
青菱略有不解道：“奴婢观其言行，虽称不上气度非常，也寻不出错处，倒是极度庄得体的。”
林云熙听了微浅笑道：“可不是，程娘子得太皇太后看重，你们是得好好办差。”又见杜尚宫笑得温轻和婉，带着非常的恭敬，似有未尽之意，心下了然，便道：“皇后娘娘叫你们循例安排，你们按着往年的例子就是。”
林云熙便笑道：“贤人如有难处，我倒是很情愿分忧。至于旁的，妾身并不非常在乎名位。”
秦朱紫低眉敛目，袅袅福身拜道：“昭仪颐安。”又拜敬和夫人，“夫人万福。”
阿莺暴露个内疚和顺的笑，带着几分感激道：“谢昭仪厚赐。奴婢以往也替尚宫到各处传话，独您赏了药材。昭仪体恤仁厚，奴婢铭感于心。”
林云熙垂目微微一笑，道：“是啊。碧玉小家女，入宫乍见天家繁华，竟无涓滴惶恐矫作之态。可贵可贵，确切非常不错。”
又见阿莺说了半日，便命人封赏，还让青菱包了些润喉的花茶药材给她，和和蔼气道：“辛苦你说了这么久。”
正说着话，秦朱紫已告别诸人，往敬和夫人这里来了。她们同住一殿，敬和夫人居主殿，她居偏殿，事事都要恭敬顺从，存候也同进同出，在后奉养。
谈笑一阵，恰好小厨房送了馄饨来，两人冷静对坐用了，又各自看书练字，快到亥时，庆丰帝才命人备水歇下。
杜尚宫笑道：“皇后娘娘平日倒常召孙院判诊脉。至于给静贵仪看诊的，应是徐太医，他也擅妇婴之科，现在与李太医正领着差事给皇宗子调度身子呢。”
出了一口郁气，庆丰帝目中冷冽之色微有和缓，自袖子里取了一块明黄的绸绢扔在榻上，淡淡道：“找个炉子烧了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