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徒弟冷冷瞥了一眼,叫打动手的内侍去淘洗碧粳米、称糯米、白糖,独自挑出洗好的大枣在案上去核削皮、捣烂成泥。
青菱碧芷闻言一急,道:“主子如何心如许宽?再有不到一月您便要出产,恰是要多加防备的时候。”
林云熙微微垂目,早晨还来?莫非庆丰帝不去见皇后?皇后那儿还养着对儿没满月的龙凤胎,庆丰帝难不成也不去瞧一眼?这不是活生生打皇后的脸么,仇恨也拉得太大了吧?
因林恒并未一道随驾入宫,林夫人转头向皇后打了号召,先行回府一趟,过上两日再回。
一旁侍立的青菱碧芷瞧她睁了眼,忙福身道:“主子醒了?”
见了林云熙施礼问安,方才宣了口谕。
想要劝,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,她心底是一点儿都不但愿推着庆丰帝往别人那边去的,不管滚不滚床单,她内心都膈应!嫔妃干的本来就是抢男人的活儿,再把贤人推出去,她又不是真老鸨!也没阿谁贤能淑德的心!!
林云熙择了一片放到鼻下轻嗅,气味幽微,嫣然一笑道:“这阿胶宝贵,我库房里也只要一小匣。”又叮嘱她不必全送去小厨房,每回取两片用,剩下的好生收着。
庆丰帝便笑,捏一捏她的鼻尖“小脾气渐涨啊!”两人出了阁房,赶上门槛时着意扶了林云熙一把,“谨慎些,渐渐走。”
郑徒弟仔细心细地洗洁净手,撸起袖子亲身操刀,罢了罢了,他还没老,不过是多留几年。只是转头要与夫人说一声,再不能叫这么没用的白矗在小主子这里,能j□j便好,不能j□j,少不得要多费些工夫再寻一个好的!大不了他收徒,总要让小主子一辈子舒舒畅服的不消花心机在炊事上!
直到入夜也未曾听庆丰帝去皇后那边或是传召嫔妃,林云熙便早早洗漱歇息。谁知半夜庆丰帝竟悄悄来了,只带了随身奉养的李顺。
青菱笑眯眯隧道:“贤人听闻主子要用阿胶,便让魏少监送了这一匣子来,还说如果用完了,再命人去取就是。”
约莫董嬷嬷早早就备下了,外头桌上已摆好了热腾腾的粥和面点。粥是羊肉粥,和白葱、大枣、党参、茯苓一起熬煮得滚烂,香味软绵绵地勾人。面点从馒头到蒸饼到欠了馅的包子,荤的素的各四五种,做的只要婴儿的拳头般大,小巧敬爱。另有老鸭汤下的细丝面,配着卤鸡脯、炸春卷和清炒玉兰片,另有一碟子切开了流着油的咸鸭蛋。
退一步讲,即便还是难孕,也该找个出身不要太差的生母——起码也如果家室明净、书香家世吧?加上丽婉仪背后的诚毅伯府支撑,方才有一争之力,现在养着这么个孩子算甚么?便是花了力量去扶,庆丰帝也不会让她扶上去!
庆丰帝一震,忽而笑道:“是,朕返来了。”又抚一抚她柔嫩的发梢,温言道:“是朕叫你担忧了?”
林云熙淡淡看了他一眼,“贤人去了皇后娘娘那儿?”
“可难保就有这么不长眼的撞出去呢?”董嬷嬷语重心长,尽是当真严厉,“不管如何,老奴总要到处留意谨慎,替主子全面的。如果您有甚么差池,老奴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。”
“就晓得主子要问的,方才嬷嬷已派人去过了。贤人回銮,早晨在神仙殿设席呢,各位王公大臣都在,怕是要迟一些才会来。本来贤人是要请主子一道去的,厥后传闻主子请了太医,便叫人来讲不必去了,让主子好生静养。”青菱说着又捧过桌上象牙扣环绿地粉彩的青玉匣子给她瞧,抽开匣盖,里边是搁放地整整齐齐的阿胶,断面亮光细致,质脆而硬,黄透如虎魄色,光黑如瑿漆,应属东阿阿胶中的正品,宝贵非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