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若寒笑着望了望父母,游目四顾,见屋中陈列极其粗陋,居中一张四方木桌,上放一个红色青花茶壶,外加四只茶杯,从光彩上来看,明显是一套的。木桌四边各放一条板凳,矮短粗糙。东边看时,见搭有一张木板床铺,核心挂了帐子,看着比较洁净。南边则放着一个小橱柜,也是材质粗糙。西边一个灶台,灶台内红红的,明显有烧着的柴禾,此时正“噼啪”作响,灶台边上堆放着一大捆柴禾,枯燥整齐。屋子固然不大,打扫得倒是非常整齐清爽,明显仆人比较爱洁净。
过了半晌,问道:“头戴黄巾的那伙人,但是山贼?”大胡子点了点头,笑道:“恰是。”水若寒道:“山贼穿着打扮,我小时候见过,这时想来,恍惚记得,父母每次到都城来看我们时,也经常跟我们提起山贼这回事,以是,我盘算主张后,就专射头戴黄巾的。”大胡子听了,哈哈大笑,道:“贤侄当真智勇双全,一脱手便射杀山贼帮内一头领,为本帮立了个大功,该赏该赏。”说着,又是一阵哈哈大笑。
这时,一个乘马瘦者朗声道:“山贼已退,大师都出来罢。”嘴巴微张,语音不响,但声音远远传了开去,百丈外也能听到,字字入耳,清楚可辨。水若寒吃了一惊,两眼不由朝那人看去,心道:好强的内力。
三人站在屋外,眼望世人去得远了,天空中电闪雷鸣不竭,风吹得衣衫不住飘舞,呼呼作响。水痕左手拽了老婆的手,右手拽了儿子的手,快步踏入屋中,关上木门,取过门闩来插上。
水若寒沉默不答。
瞬息间,黄豆般大的雨点迅疾而下,从半空中哗哗飘落,顺着窗子,直往屋里流。屋内有两扇小窗户,都翻开着,水痕去关了一扇,老婆花娇也去关了一扇,回回身来,道:“寒儿,快坐。这好久不见,爹妈好生驰念,让爹妈好都雅看。”水若寒“哦”了一声,走到桌边,找条凳子,下首坐了。水痕坐了上首。花娇见天气已黑,去橱柜里头取出一支蜡烛来,借着灶头上燃着的柴禾,“嗤”地一声,扑灭了蜡烛,走到桌边,横摆蜡烛,让蜡油滴在木桌中间。滴了几滴后,竖着将蜡烛插在蜡油上粘牢,打横里头坐了,细细得打量着儿子的脸,目不转睛,满脸现出高兴之色。水痕也是普通得看着儿子,笑呵呵的不出一声。
水若寒见有东西砸向父亲,怕父亲受伤,右手疾探而出,成爪抓实了,稳稳拿在手中。大胡子见了这手工夫,暗中赞一声彩,笑道:“这皮郛里有纹银一百两,本座随身带得少了,他日再来特地补上。”说完,掉转马头,抢先纵马疾走而去。余众见帮主走了,一起小跑着跟去。
大胡子哈哈大笑,正要说话,突听“嚓”地一声,一道闪电划破长空,在阴暗的天气中,看得尤其显眼。紧跟着”轰”地一响,炸雷猛起,连着起了好几个,滚滚而来,好不清脆。大胡子昂首看了看天,知是暴雨立来,从身上解下一个皮郛来,鼓鼓囊囊的,说道:“拿着。”朝水痕面门扔去。
大胡子俄然叹了口气,道:“可惜啊可惜。”水若寒感到迷惑,问道:“可惜甚么?”大胡子叹道:“可惜五位贤侄固然本领高强,就不是本帮中人,山贼经常来滋扰,本帮妙手却少,实在对于不了,另有,另有……”连说了两个“另有”,却俄然住嘴不说了。水若寒道:“另有甚么?”大胡子只是感喟,不说话,看他那神采,仿佛有甚么见不得人的事普通,难以开口。隔了一会儿,道:“贤侄,你们既然回村了,就入本帮中办事,帮手本座,对于仇敌,将来繁华繁华,自是享用不尽。”水若寒想了想,道:“我们五兄弟这趟返来,主如果探亲,过几天,还要回师门去,入帮这件事,只能今后再说了。”那人听了,脸上肌肉不住颤栗,脸露不悦之色,低沉着嗓音道:“既然如此,此事今后再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