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以是要在早晨赶路,是因为掩人耳目之故。这一起行来,昼伏夜出,即便是走驿路官道,也少有人能看到他们,让青鸾卫愈发不易追随他们的踪迹,就算青鸾卫发明了线索,那也是好久以后,足以让他们走出很远。
老板娘掩嘴娇笑道:“小本买卖,可不敢像那些大堆栈一样店大欺客,只能走薄利多销的门路。”
妇人顿时面露游移之色。
直到这个时候,老板娘终究有些回过味来,平凡人等听到这等暴毙十几口人的诡异莫测之事,不免会一惊一乍,可面前这二位倒是没有半点错愕,可见是经历过大风波的江湖豪客。
既然已经开了头,老板娘便竹筒倒豆子一股脑说道:“另有就是在龙府大门的牌匾上,多出了九个鲜红的血指模,在门前的青石板上还用淋淋漓漓的鲜血写了九个大大的‘死’字,传闻这血就是那些死了的镖头、镖师的心头血,有人说这是恶鬼作怪,定是龙家之有人招惹了不洁净的东西,或是做了天孽,才会惹来如此灾害。”
这时李玄都从袖中取出一块银锭,以两指往老板娘的方向悄悄一推,浅笑道:“有劳老板娘了。”
县城也有门禁,需求出示路引文牒,这也是最轻易留下踪迹的处所,幸亏胡良在这方面经历老道,提早筹办了十几份不称身份来源的路引,每入城一次,便换一个身份,用完即取消,不虞青鸾卫会从这方面看出蛛丝马迹。
李玄都天然晓得轻重,就算想要行侠仗义,那也得把事情摸透了再说,就当下的局势来看,牝女宗来势汹汹,恐怕不但仅是那年青刀客一人罢了,不是他们两人能反对的。
未几时后,一名半老徐娘的女子亲身端来酒菜,腰肢纤细,曼妙身材足以弥补面庞的不敷,放下酒菜以后,老板娘的视野扫过三人,阿谁小丫头也就罢了,固然是个小美人的胚子,但毕竟还未长成,至于胡良,很合适江湖人士的样貌,也就那么回事,倒是这位年青公子,倒是一副美姿容,不像是走江湖的粗胚,像是书香人家里走出来的读书郎。
天气放亮时,李玄都一行人终究翻过五龙山,来到安然县城的城外。
李玄都和胡良对视一眼,顿时遐想到昨夜城外的那八位镖头的尸身,心中稀有,然后由李玄都开口相问:“出了甚么事?”
财帛动听心,再加上这位漂亮公子的暖心笑容,老板娘立时心动,再不管甚么忌讳,伸手拿过银子,说道:“我们安然献城里能称得上大户人家的有两家,一家是孙家,世世代代都有人仕进。一家是龙家,家里有镖局、药局、当铺,财大气粗,无人敢惹,可就在明天早上,龙家出事了。”
老板娘最怕这类粗汉人物,最是不懂怜香惜玉,不由多了几分谨慎,以软软吴语轻声说道:“这是我们店里本身酿的花雕酒,没甚么花样,只是未曾偷工减料,以是才会这般醇香。”
胡良喝了口酒,又问道:“传闻那龙家老爷龙哮云乃是一等一的妙手,他就没甚么反应?”
李玄都又从袖中取出小半快散碎银子,在桌面上往前一推,“多谢了。”
至于这些路引从那边来,实在也简朴,江湖上多的是这类傍门左道的本领,诸如闻香堂、万笃门、听风楼、白莲坊,固然不是宗门,但胜似宗门,运营各种买卖:买人、杀人、保人、绑人、寻人、刺探动静、放出风声、仿造文书等等。四家各有所长,诸如听风楼,顾名思义,就是善于刺探动静,万笃门善于刺杀,白莲坊善于保人,闻香堂则是善于捏造文书,胡良的这些路引文牒就是从闻香堂中采办,几可乱真。不过破钞也相称不菲,就拿路引文牒来讲,一份就要一枚承平钱,足以让平凡人等望而却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