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衲没有说话,法号为“空定”的和尚代本身的师父答复道:“并非家师不肯除恶务尽,而是我金刚宗有端方在先,固然讲究降妖除魔,却不能参与世俗纷争,鬼怪妖邪违背天道人伦地点,杀灭它们有功而无过。但冒然参与世俗尘凡中的恩仇仇杀却会因果缠身,反而会导致功德有损。以是家师固然明知他是杀人如麻的皂阁宗之人,却只会规劝于他,不会因为正邪不两立而一见面就将其打杀。”
李玄都点头道:“大师过奖。”
李玄都俄然想起本身在取回“人间世”的时候,徐先生曾经对他提及了剑秀山上曾有两位剑仙大战的传说,并且厥后“人间世”中的确多了一股异种剑气,立时明白悟真所言非虚,说道:“长辈曾将佩剑埋于剑秀山中,据闻此山曾有两位剑仙在此作存亡之斗,取回以后,剑中便多了一股非常剑气,一向不知其起因,现在听前辈一言,倒是能够想通了。”
老衲道:“据贫僧所知,‘逆天劫’与人交兵,固然能力奇大,杀力极强,但是对于修习之人本身亦是大大有害,正如宝剑有双刃,伤人亦可伤己,用的工夫越深,为害也就越大。遵循李公子方才所说,那佩剑已经被此种剑气腐蚀,近乎魔剑,而李公子每次动用此剑,都会在偶然当中利用此种剑气,从而使本身材内也有此种剑气孕育,可谓不学而学。李公子如能临崖勒马,尽弃所学,天然最好不过,不然也应当不再动用包含此剑气的佩剑。”
李玄都、陆夫人、苏云姣与两位和尚相互见礼,见礼以后,苏云姣年纪最小,心中也藏不住事,忍不住开口问道:“悟真大师,您刚才为何不杀了阿谁皂阁宗的坛主?”
李玄都道:“恭聆前辈教诲。”
老衲往不远处的一张桌子径直走去,李玄都跟从厥后。
李限度蹙起眉头,道:“这一点我倒是没有想过。”
与空定、陆夫人、苏云姣三人拉开一段间隔后,老衲挥手设下一道隔音的禁制,在一条长凳上坐了下来,指着劈面的那条长凳,道:“请坐下说话。”
更何况现在还是金刚寺的和尚帮他们得救,以是李玄都必定不会点破此事,只是在本身在心中明白就好。
再有一点,正邪两边纷争千余年,谁也没能将谁完整灭掉,那么在有些事情上,双便利会各有默契,就像宦海中人,不会等闲下死手,也不会等闲结下死仇,毕竟来日方长。就拿本日之事来讲,金刚宗多杀一个皂阁宗的坛主,并不能让皂阁宗如何伤筋动骨,反而是结下了一笔仇怨,今后被皂阁宗究查起来,本身门下的弟子不免有所毁伤,说句不能放到台面上来讲的话语,金刚宗又不是正道魁首正一宗,也一定能比得过皂阁宗,与其死战,倒不如放其一马,皂阁宗那边天然也会记下这小我情。
李玄都当日在“天乐桃源”中动用“人间世”击败陆雁冰以后,体内便有了一缕自“人间世”中得来的异种剑气,此时听老衲如此说,心中已经有了定见,感喟道:“人在江湖,身不由己,有些时候用与不消,不是李某一小我能够决定的,就比如本日比武,如果大师未曾脱手得救,李某没奈何为了我们三人道命之故,也要用上一次。”
一场雷声大雨点小的破阵之战就这么虎头蛇尾地落下了帷幕。
李玄都道:“不敢当大师如此奖饰,且不说有颜飞卿、苏云媗等人,现在长辈不过是天赋境修为,如何承‘才俊’二字?”
悟真微微一笑,说道:“不怪李公子,是贫僧冒昧讲错。”
仇再大,比不过好好活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