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良想了想,答道:“应当是在承天门一战以后,宋老哥受伤不轻,与我一道出城,然后在城外的十里亭各自别离。”
想到这儿,老管事的心中便多了几分谨慎,也多了几分别的心机,现在的风雷派中,看似承平,实则是暗潮涌动,庙堂上有个说法,叫做“主少国疑”,放在江湖门派里,也是如此。老门主离世,少门主继位,四位老臣心机各别。风、雷、雨、电四大堂主,哪个不是在江湖上厮混多年的老江湖了,心高气傲,他们会乐意听一只雏鸟的号令?他们不会生出取而代之的设法?
“十里亭。”李玄都轻声呢喃一句,却又想不出甚么眉目,临时放下不提,转而说道:“帝京一战,本就是血债累累,没想到本日又要添上宋老哥这笔血债。”
“神霄宗的人也来了,只是他们也束手无策。”宋幕遮又红了眼圈,道:“宗主他白叟家说,家父他是中了阴阳宗的‘鬼咒’,如果尽早发明,或可有救,只是家父初时并未发觉非常,也未向神霄宗乞助,待到身躯开端逐步朽坏,倒是为时已晚,‘鬼咒’已经深切骨髓,就是宗主他白叟也解不得此‘鬼咒’,只能以修为和丹药帮家父勉强保持迟延,如此续命三年以后,家父终是积重难返,于月余之前亡故。”
第一百二十四章 阴阳鬼咒
站在中间的宋幕遮神采黯然,答复道:“想必几位也都晓得,家父别人家在天宝二年时曾往帝京一行,从帝京返来以后,身受重伤,这几年来遍访名医,都无济于事……”
李玄都轻叹一声,又问道:“既然是月余之前亡故,为何还不下葬?”
这几句话,放在旁人看来,或许有好笑之嫌,毕竟此时的李玄都不过是个玄元境罢了,而侵犯老门主之人,则是天人境的宗师人物,如何讨要说法?这等有自吹自擂怀疑的话语,说到底也不过是场面话罢了。
老管事不感觉本身的这份担忧是杞人忧天,因为从四位堂主的态度来看,这已然是迫在眉睫的事情,也许过不了多久,他们便要前来逼宫,逼着少门主让出这风雷派的门主之位,而神霄宗作为风雷派的上宗,也多数不会在此事上说话,对于他们而言,只要风雷派还在神霄宗的把握当中就行,至于谁来做门主,那就是风雷派的私事了。
宋幕遮苦涩点头道:“家父从未提起,仿佛他白叟家对此也不知情。”
李玄都从香案捻起三支线香在火烛上扑灭了,双手持香,朝着灵位拜了三拜,然后才将三炷香插进了香炉。
至于阴阳宗的“鬼咒”,他也只是有所耳闻,倒是知之未几,盖因在正道十宗中,以阴阳宗最为奥秘莫测,上任“圣君”还活着时,辽东五宗和西北五宗还未像本日这般相互敌对,十宗齐聚“圣君”麾下,如果说无道宗是第一号打手,是武将,那么阴阳宗就是“圣君”的智囊,是谋士。正道十二宗与正道十宗同根同源,极其类似,好似阴阳双鱼的两面,比如说玄女宗对应牝女宗,阴阳宗便是对答允平宗,精于谶纬之道,晓阴阳,通八卦,测休咎,算祸福,窥天机,故在十宗中职位甚高。
帝京一战中竟是有阴阳宗的人在暗中脱手?再遐想到宫官先前的一番行动,不可贵出一个结论,除了正道十二宗以外,正道十宗仿佛也参与了帝京一战,不过分歧于正道诸宗的阵容浩大,正道十宗应当是藏于暗中,行迹隐蔽,只是派出了极少数的修为绝顶之人插手,以是就连参与了此战的李玄都也不清楚。
胡良一字一顿道:“这些血债,总有一天要讨返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