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玄都笑了笑,不再在这个话题胶葛,转而调侃道:“玄机兄,不管如何说,你与慈航宗的苏仙子都是要结为道侣之人,直呼名姓还是不当,太显陌生,还是去掉姓氏只称表字好些。”
颜飞卿淡笑道:“有印象,当时紫府兄与一名本门师兄结下私怨,一向从江北追至天师山下,迫使本门的一名长老不得不脱手禁止。如果贫道没有记错的话,紫府兄就是因为此事才与张师兄了解。”
李玄都接着说道:“想必玄机兄还记得张白月吧,她他杀以后,骨灰是由张兄代我收殓的,我记他这份恩典,以是他传信给我的时候,我立即解缆赶往芦州,就是为了还这份恩典。可真要提及我对张师兄的体味,也不比玄机兄多。”
两人在颜飞卿房间的临窗位置相对而坐,李玄都从手腕上的“十八楼”中取出两壶酒,是他当年在西北的时候买的烧酒,分歧适小酌,不过以颜飞卿的纯阳气机而言,倒是最不怕烈酒,并且喝酒气势非常豪放,拿过即喝,饮过不醉,倒是李玄都就要差上很多,喝酒入腹,只感觉满腹烧烫,忍不住呵出一口热气,这才渐渐说道:“玄机兄可晓得中州境内的剑秀山?”
颜飞卿想了想,答复道:“有些印象,不过不甚熟谙,毕竟张氏后辈极多,就算张师兄,恐怕也不能悉数尽知。”
李玄都将酒壶里的酒一气饮尽,脸庞染上一层红晕,倒是别有一番风采,说道:“大抵是武德十年的时候,机遇偶合之下,我结识了剑秀山的仆人,是位有道隐士,当时我刚好从吴州返来,身上受了些伤势,便在此山养伤。”
颜飞卿闻言以后顿时沉默了,关于他与张鸾山的干系,江湖上各种流言比比皆是,多是说他们因为正一宗的掌教之位而不睦,乃至有传言说,是他与牝女宗之人同谋暗害张鸾山。
李玄都没有直接答复,而是反问道:“玄机兄可晓得张青山、张琏山兄弟二人?”
颜飞卿轻声道:“此事贫道并不知情,可他们既然与慈航宗的弟子一起呈现,应当是受苏云媗的教唆。”
李玄都感喟道:“提及来,我与张兄也是好久未见了,不知他迩来可好?”
江湖上的怪杰异事颇多,不说数不堪数,也少有人能够尽数晓得,唯有正一宗、承平宗等寥寥几个宗门能够做到。前者是因为气力最强,是为正道十二宗之首,后者则是因为其善于术算、占验之事,再加上一个耳目遍及天下而最善于汇集谍报的青鸾卫,差未几便是如此几家。
颜飞卿常常听到这个传言,都是苦笑不语。如果此事是真的,那么平常江湖中人都晓得的动静,执掌正一宗大权的堂堂老天师会不晓得?如果老天师晓得如许的动静,还会将掌教大位传于他颜飞卿?明显是一戳就破的流言,可恰好就有那么多人坚信不疑。实在说白了,或是顺从,或是见不得旁人好,乐得见这些身居高位之人一朝跌落灰尘当中。正应了佛门的那句话,以佛心观人,大家是佛。以魔心观人,人报酬魔。心中存鬼蜮,天然也觉得人间尽是魑魅魍魉。
说到这儿,李玄都略作停顿,望向颜飞卿,“不知玄机兄是否另有印象,当时我方才从天师山返回,败在了你们正一宗一名长老的部下。”
颜飞卿从入定中回神以后,李玄都将此事提了一下,未曾详说,颜飞卿也未曾细问,算是心照不宣。
触及到张鸾山,以颜飞卿的身份而言,不管说甚么都不太合适,只好沉默不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