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玄都耐烦地蹲下身,用手指在空中上写下“玄都”二字,说道:“玄都,就是‘天上白玉京,十二楼五城’的玄都。”
小丫头终究按捺不住,问道:“你们是谁?”
李玄都哑然发笑,自嘲道:“我三十岁生日的时候,冰雁还拍我马屁,也不管合分歧适,就硬借前人的诗句,说甚么‘莫愁前路无知己,天下无人不识君。’没想到刚出门就被打脸。”
小丫头眼睛一亮,立时被吸引了全数心神,再也挪不开视野。
秦素把瓷娃娃放在小女人的手中。
旌旗上绣着四个大字:承平堆栈。
问如何承平,可贵清平,斩却乱世,可开承平?
李玄都想起来了,这是当年安葬周听潮的处所。
堆栈占地颇大,在二层主楼外还围起了一个两进院子,那根旗杆便是立在院子的正中位置,极其显眼。
此时的堆栈大堂中,客满为患,就连楼梯和二楼的回廊上,也站满了客人。很多人没有坐位,便站着喝酒,有端了一只海碗的,也有一手执壶一手持杯的。
现在的沈长生逐步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,更加慎重的同时,也不免老气横秋。
沈长生提早在周听潮伉俪合葬墓的中间挖好了一个新坑,陆夫人已经等在这里,双眼发红,明显是趁着无人的时候哭了一场。
沈长生和周淑宁在坟前恭恭敬敬地叩首。
有间堆栈,四四方方,二层小楼,旗在中心。
掌柜是个年青人,穿戴一袭半新不旧的袍子,站在柜台背面,右手杵着下巴,望着扭转的承平钱怔怔入迷。
忆往昔,光寒十九州,青锋无情。
老板娘也很年青,与掌柜并肩站着,正低头奋笔疾书,她眼角余光瞥到掌柜又在发楞入迷,面上不动神采,柜台上面倒是狠狠踩了一脚。
反倒是李玄都颠末三年清修以后,也或许是天下承平的原因,身上的老气稍减。
沈长生看了李玄都一眼,又把目光转向养母,点了点头,没有强求。
李玄都用心说道:“有人不识货,还是这位小友爱眼力,今后有大出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