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,释天起的很早,打扫了天井与阁楼,把藏书一本本的清算好,将灰尘弹去,一如昔日。清粥虽淡,枯禅修心,他跪在那扇门外,并没有推开门出来,粥还散着热气,他孑然的身影便朝着容院的小道而去。
容院,顾名思义这一院的掌院便是容字号弟子、残叶口中的容岳。容院从上清寺建寺以来,便卖力传授上清寺门人神通,专司护寺之职。
释天正在清梦中,蓦地听到一声惊雷自耳畔响起,立即翻身跳起,身后巨石已经化作了一团粉末,另有一丝丝烧过的糊味儿飘零在氛围中,他定了定神,看了看身上的旧僧衣无损,肯定了脚下还是是那条石子路,还没来得及闪躲,便被接连而来的第二道惊雷击中了右臂,在疼痛中他仿佛想到了甚么,转头看去,来时的路和去往山下的路竟是惊人的类似,这更印证了他的设法――传功阁中《上清志》所记录的护山九阵之一的循环道,此道可在方寸间安插,却能够困住道行不高之人的身魂,故而取名循环。此阵越走越远,唯有倒行逆施四字方可破阵。但是碍于这雷光之阻始终难以破循环之阵,只得来回遁藏寻求新变。
二十年来,读经释义居多,熬炼筋骨反而少一些,出了洒扫做饭,竟是消磨光阴了,释天在雷火阵和循环道中感受体力逐步透支,仿佛这雷电成心识普通,跟着本身挪动......跟着本身挪动......释天如释重负,灿然一笑,摆开身形,学着阵书中的北斗阵法,脚掌朝着相反的方向持续踏了七七四十九下,跟着他每次身影落下,都有随之而来的惊雷在落脚处蓦地劈下,足足四十九道惊雷落在了背后的石子路上,轰然间,门路逆转,缩地成寸,统统归于实际。
残叶将粥喝斤,施了一礼,如有所思道“方丈多虑了,那件东西应当在贫僧这里才是,不是吗?”这句话意味深长,仿佛有着某种深意。“当年一战,虽胜犹败,祸端难处,福源又种,现在看来皆是天必定,罢了,罢了,昔日杀孽太重,现在便任天道循环吧!”他仿佛累了,便捏了个佛偈,往阁里走去。徒留残阳上人站在那边一动不动,沐浴在初阳中,仿佛一尊金佛,细心看去,他的眉眼间有几分怨气流散,久久才道了一句阿弥陀佛,心却始终难安。
释天内心不住的嘀咕,据藏书记录容院处于天枢位上,从传功阁山前巷子解缆大抵半柱香的工夫便可达到,而现在已日上三竿,本身走了足足半日不足,为何还未看到容院一瞥?山间中午比外界格外清冷,但未学一法的释天实在有些累了,靠在路旁的石头上便迷含混糊的睡去。涓滴不知在不远处的树冠上有两位白袍和尚在远远的张望着,此中一名手持金刚杵,似瞋目金刚,双眼一向盯着火线,不知是在看风景,还是在看风景中的人。另一名则捏着九颗如鹅卵石般大的琉璃佛珠,约二十五六岁的模样,眉宇间有几分豪气,时而转脱手中佛珠,却并不发作声响,时而看看日头,微微一笑,摇点头又点点头。
老衲新塔,灰尘各归。残叶推开门,看着那抹浅灰色的身影拜别,他端起地上的粥抿了一口,微微一笑,满院的枯草便有了些许朝气。
释天觉得雷电乃是这循环道中的一部分,本身毫无神通内力,刚好借助其能力破阵,如此便万无一失,却忘了雷火阵的存在,因而在循环道消逝后,便自顾自的向前走去,涓滴不顾天上雷霆落下。
“容岳师兄莫不是在等雷火阵?”那位年青和尚脸上有几分焦炙神采看着不远处雷光若隐若现,想要安慰,却又碍于职非难以插手,只合十道,“罢了,罢了,只是这循环道加雷火阵,怕是会让此子起码丢掉半条命,唉,师兄执意,师弟便告别了。”不待容岳发话,那年青和尚便化作一道白练向山下某一院中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