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皇后主动开口请他往延望宫用膳,他便是拂了淑妃的美意也会给皇后这个面子。
延平帝闻言沉下了面色,瞥了皇后一眼甚么也没说给近侍贾任使了个眼色。
许莲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,给人添堵这类事,就是你来我往,报应不爽。
延望宫正殿。
延平帝亲抚着爱妃的一头水滑乌发,沉吟道:“太子?”
二人穿戴划一用过早膳便要出门,太子看了眼许莲的装束皱了皱眉:“你这头面如何这么素净?”
此时皇后也恰好赶上来了,淑妃给皇后草草行了个礼就对延平帝道:“臣妾是怕陛下因本日太子大婚的事过于繁忙,担搁用膳乃至毁伤龙体,特命御厨筹办了一桌特别的炊事请陛下移驾。”
皇后站在淑妃和延平帝的斜火线,目光落在淑妃身边的一株红海棠上。
皇后身边的方姑姑发觉圣驾在前停滞,悄声提示皇后道:“陛下仿佛是在等娘娘。”
此言一出,端华立时下了神采。
太子伸手扶了一把有些歪了的歩摇,道:“不会,母后喜好看身边人打扮得光鲜些。”
话是好话,可从这位公主口中说出来,她如何就不信呢?
许莲宿世性子是女男人,这世被老爷子直接养成了一个男人,在这方面非常谅解许氏未曾过量要求,再加上赐婚与入宫隔得光阴太短,很多金饰头面来不及现打,因此带进宫的也都是些不出错也不出挑的饰品,无怪入不了太子的的眼。
在贾任“陛下起驾”的唱和声中,御驾在御道上越行越远,皇后立在原处望了一会才移步往延望宫而去。
太子被吵醒了,迷蒙了一会,在许莲眼里完整一副慵懒美人的模样,太子复苏过来掀了被子就要唤人出去服侍,被许莲喊住了:“您等等!”
那宫妃不是旁人,恰是大名鼎鼎的淑妃杨氏。
此时传来一阵叩门声,算是野生闹钟,提示他们别睡过甚了,快起来另有闲事要办。
一身金粉云纹绡纱的淑妃凭了通传一出去,未言三分笑,向皇后告了个罪,言道是专门为前日存候来迟之事向皇后赔罪的,来由也很简朴:身子不大利落,还望娘娘莫怪。
本日是太子大婚的第二天,按例她身为太子妃是要来给帝后存候。
许莲坐在太子后首,冷静地盯着裙裾上的斑纹入迷,时不时瞥一眼冷着脸的皇后和一言不发的太子,为殿内诡异的氛围捏一把汗。
这类时候她只能假装甚么都没产生,她反应越大,就越像有甚么似的。
论起来,这位公主与她未见面便已结了不小的梁子,江文涛一首情诗让公主之尊颜面扫地,许莲也跟着被扫到台风尾,几乎嫁不出去,她们俩要能亲亲热热脾气相投地做姑嫂,许莲对这个天下的三观就要崩塌了。
“端华见过皇嫂。”许莲回以规矩一笑,俄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。
延平帝等了一会不见皇后有涓滴赶上来的意义,有些着恼,但想想还是耐下性子持续等着。
伸手不打笑容人,何况在儿子媳妇面前,皇后淡淡应了便要将此事揭畴昔。
许莲扫了一眼就心头猛跳,合着在这等着她呢!
延平帝走在前面,一时想起有些事要和皇后商讨,愣住了脚步等皇后赶上来。
帖上书一首簪花小楷:夜闻恋雨别情调,曲断弦折顿思言。朝啼晚戏鸳鸯梦,鸾凤金笼异枕寒。(注1)
皇后恍若未闻未见,仍步速如常地向前走着。
恰逢淑妃带人自御道远处赶了过来,距御驾另有些间隔就提起裙裾小跑了几步,来到延平帝身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