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
他一张老脸涨得通红,既气纪皇后心机龌蹉,也气天子胡涂,因顾忌太子无能,便由着皇后肆意施为。
纪婉青一时情感激昂,抛了尊卑,快速昂首看向对方,透过微微泪雾,她对上一双通俗的黑眸。
可惜他没比及那天,便为国捐躯。
她可不需求一个对牛操琴的蠢货,相较起占住太子位置,皇后更看重将眼线放入东宫深处。
纪婉青实在很清楚,这只是一个遁词罢了,但是皇后所表示出来的了如指掌,证明她事前已经调查得清楚明白。
“爹娘虽仙逝,但婉青为人后代,毫不能枉顾他们情意。”纪婉青执帕,略略擦拭眼角。
吴正庸也很必定纪宗庆,只是向来女儿教养归母亲,深闺令媛困于内宅,见地有限,且纪皇后既然有此筹算,少不得让人给纪婉青洗脑,一个丧父少女,此举实在不难。
纪婉青心念急转,面上却暴露游移之色,道:“姑母惦记婉青,婉青感激涕零,只是爹娘活着之时,仿佛已看了一门婚事。”
这位吴阁老,恰是太子外祖父吴正庸,乃内阁辅臣,高煦当即往正殿而去。
高煦视野从纪婉青身上一扫而过,这少女很脸生,他顿了顿,便道:“你是靖北侯纪宗庆之女?”
纪婉青一惊,随即心下了然,是了,她现在无权无势一个孤女,能操纵的仅剩这个姓氏以及婚事。
“你放心吧,你的婚事,本宫会放在心上的。”
高煦与外祖父分主宾坐下,他沉吟半晌,道:“纪大女人乃纪宗庆之女。”纪宗庆功劳明显,他从不否定。
皇太子,纪婉青曾经听亡父提起过,这位皇太子“贤达恭谦,有大才,必能安天下。”
父亲对皇太子评价一贯极高,是以才会与纪皇后临江侯府渐行渐远,纪婉青模糊晓得父亲的心机,当今昌平帝并不贤明,他但愿太子顺利即位,一扫奸佞,王朝愈繁华。
高煦闻言不语,外祖父能想到的,他自是了然,半响,他淡淡道:“若她循分守己,自是安然度日,若反之……”
剩下那些还小,临时派不上用处,以是来打她的重视了么?
他没有呵责纪婉青的失礼,对视一瞬,他道:“纪女人,请节哀。”
纪婉青扫了一面前头杏色身影,抿了抿唇,这报酬她并不想要。
为今之计,唯有见招拆招了,纪婉青仿佛想起了悲伤事,眸中泛出水意,她忙用帕子拭了拭,“姑母,请恕婉青失礼之罪。”
观这男人春秋穿着,他明显是当朝皇太子。
刚回到东宫,便有亲信禀报,说是吴阁老已等了多时。
假山前面拐出一行人,沿着青石小道,从御花圃穿行而过,为首之人,头戴束发紫金冠,一身明黄色锦袍。
但是并非纪婉青妄自陋劣,实际她现在一个孤女身份,联婚代价并不大。
“殿下,老夫传闻纪后召见了前靖北侯长女。”
很较着,王家夫人见纪婉青成了孤女,不肯再攀亲,这事已经吹了。
“无需多礼,起罢。”皇太子高煦微微点头,瞥一眼面前两人,皇后身边的大宫女,他有印象,一眼便认出来了。
纪婉青闻言鼻间却一酸,差点落了泪,没想到父亲归天三年,叔父秉承了爵位好久,另有人称她父亲为靖北侯,她尽力忍了忍,“回太子殿下的话,恰是。”
提及前靖北侯,吴正庸半响不语,“纪侯爷朴重忠义,让人敬佩至极,只是这纪大女人乃一介女流,又被叔父婶母养了三年,现在是多么模样,谁能晓得?”
除了纪宗庆坚拒拥戴纪皇后,不吝与临江侯府分道扬镳以外,最首要还是他勇猛善战,数十年来忠心卫国,最后为了抵抗鞑靼入侵,父子二人疆场战死,着是豪杰了得,让人敬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