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头也没抬,只用腿颠着怀里的齐灏,嘲道:“甚么手腕?上树的还是爬墙的?”
这一审可不要紧,不但条条线索都直指平西侯杨豫是杀人泄愤的幕后黑手,更是将杨豫之前在军中的犯警行动都扯了出来,贪墨军饷,私行夺职、汲引军官,专断专行……罪名越加越多,很快,就又顺着线索摸到了和杨豫季子来往密切的楚王身上。紧接着,就连楚王的岳家靖阳张翎都遭到了连累了出来。
因为之前的“御史被杀案”连累太广,朝中有事没事的大臣都跟着打了小半年的官司,齐晟本身仿佛也感觉有些不美意义,就想着借着这个机遇和缓一下朝中的氛围,便下了旨意要大办皇宗子的生日。
我懒洋洋地半躺在寝殿的软榻上,漫不经心肠答道:“他现在又不想废后,不会往谋反上扯的。”
我笑了笑,“行,你现在看着哪个不扎眼,你就去娶他的闺女好了。”
杨严听了倒是冷哼了一声,说道:“若我不先发制人,终必为人所制,置之死地而后,等死耳,不如速发难。”
我一贯对峙“小事上要说大实话,大事上要扯小瞎话”的原则,闻言摇了点头,答道:“我也想办的热热烈闹的,最好再来个大赦天下,叫大伙都晓得灏儿在你心目中的职位。”
我实在是很喜好这类热烈的,可碍于皇后的名声,却又不得不故作贤能地去大明宫劝齐晟要俭仆,千万不能大操大办齐灏的生日宴。
公然,案子查到张翎身上便停了下来。
杨严仰起了头,目光有些浮泛地看着树头仍富强着枝叶,似自言自语地问道:“你说如许做对吗?拿着我杨家高低十几口人的性命去赌一个口头的商定。”
杨严沉默了一会儿,低声说道;“有的时候我真的不懂你们,你,九哥,另有我爹,特别是九哥和我爹,我不晓得他们为甚么要拿身家性命去赌如许伤害的一个局,若换做了是我,我宁肯玉石同碎,搏命一搏,也不会如许勉强责备。”
只要不是谋反的罪名,那么这场看似震天撼地的大案最后只能落得个雷声大雨点小。
我就想起那次在宛江落水的事情来,忍不住悄悄地打了一个暗斗。
迫于文官体系的压力,齐晟只得命大理寺、刑部、都察院会审此案。
“你!”杨严想生机,却又忍下了,弯下腰来歪着头瞅着我,脸上已是规复了笑嘻嘻的神态,道:“我就把你从这宫里偷出去,再丢进宛江里,叫你顺着江水漂上百八十里。”
杨严被我噎住了,一张俊脸跟调色板似的,先是垂垂憋得通红,然后转青,终究终究变成了白,怒道:“你如许的母亲,真是少见!”
我拿眼瞪他,这鄙人生了俩嘛,甚么叫一个接一个地生?
那边适意已是端了茶水过来,恭敬地把茶杯放到了杨严的手边。
有的时候我就会想,若我是齐晟,我会如何办。
案子查完了,剩下的就是如何判了。
传闻都察院左都御史急得嘴上都长泡了,大理寺卿比他也强不了多少,每天一梳头都大把大把地掉头发,眼瞅着就要成半秃了。
我想了想,答道:“碍着麦帅的名誉,他也不敢伤你们的性命。并且,别忘了另有我呢,总不能叫你们家死人的。”
这个成果,固然比厕所君预感的坏了很多些,不过倒也算是没偏离了风雅向。这一番折腾,直到来年三月,这场轰轰烈烈的“御史被杀案”才落下了帷幕。
适意羞得连耳朵都是红的了,再待不住了,仓促冲我曲了曲膝,躲地痞普通仓惶地退了下去。
说完了就眯着眼睛高低打量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