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惭愧交集,低头默了半晌,道:“要不,你连夜送我走吧。”

我一时噎住,不知如何作答,强自笑了一笑,才道:“这是那里话,她本就与你有约在先,我这厥后之人理应退出,怎能算是我让人家。”

我咬了牙,扑畴昔撕扯他的衣裳。虽是寒冬,他身上穿得并不厚,可不知为何,我扯了半天却不得方法,只露了他半个胸膛出来。便是如此,我也已是羞得难以便宜,指尖抖个不断,再没了力量扯下去。

他没再说话,只顺手从床内扯了被子过来,兜头将两人齐齐罩住了。一床大被遮住了天与地,隔住了内里的寒冬凛冽,只剩下春意盎然,我晕头晕脑,正不知身处何地之时,却忽感到黄袍怪身材似是一顿,猛地定住了。

不知甚么时候起,眼里已是一片湿热,我咬唇忍得半晌,放松开了齿关,故作轻松地笑道:“不想你倒是个好说客!可即便你说破了天,我也是要走。先不说你本身是个妖怪,非我族类,就你这谷里,也是妖怪各处,我一个凡人活在此处,怎比人间轻松舒畅?”

是啊,他自去领他的奖惩,七七四十九道天雷,道道轰顶,魂飞魄散。

黄袍怪手悄悄抚上我脸颊,怔怔看我,柔声道:“可还记得?你曾说过,人活一世,待喝了孟婆汤,过了何如桥,便就与这宿世一刀两断,前尘旧事俱都放弃。这一世后,你去入你的循环,而我失期于人,自去领我的奖惩,又与你何干?”

我羞得不知如何是好,忙就推开了他,一面摸黑套着本身衣裙,一面急声与他说道:“你快施个神通将我变到别处,一会儿就跟红袖说你从宴上喝得醉了,不谨慎走到了此处,迷含混糊就上床睡了。而我从内里出去,做出方才返来的模样就好!”

苏合是否滑头多计我无从得知,不过这海棠瞧着的确非良善之辈。

我不由大骇,正不知慌得不知如何是好,不料黄袍怪那边却俄然发了声,冷冷喝道:“滚出去!”

我咬了咬牙,答他道:“不悔。”

“大王?”红袖惊问,似是傻了半晌,这才连滚带爬地往外跑,“奴家这就滚,这就滚!”

黄袍怪闻谈笑笑,道:“那你闭一下眼。”

他又笑了笑,直盯着我,手上缓缓加力,拉着我向他伏低下去,本身却微微侧了头,渐渐迎上前来。

倒是没如何,就是他如许一张丑脸,我实在是亲不下去……我瞅着他,欲哭无泪,吭哧了半天,才小声说道:“青面獠牙,无处下嘴……”

我能猜到他的企图,也未挣扎,眼看着与他面庞越来越近,却又不自发地停了下来。

他愣了一愣,顿时有些哭笑不得。

老话说得好,一鼓作气,再而衰,三而竭。刚还大志万丈、色胆包天的我,这会儿俄然就没了勇气,只得临阵畏缩,耍赖道:“算了,还是不要睡了!”

他大嘴微扯,又问我道:“如答应看着风俗了?”

“走还是要走的!”我脸颊明显滚烫,却仍硬撑着直视他,发狠道:“不过要先睡了你,再走!”

“嗯?”我颤声应他,不敢睁眼。

我惊得一僵,床前的红袖却似是吓得窜了老高,失声喊道:“哎呀娘啊!谁在那边?”

就听得内里一阵叮了咣当,也不知红袖都撞到了甚么,紧接着又听着门响,慌乱的脚步声由近及远,直至消逝。屋里终静下来。黄袍怪翻开了被子,低头看我,道:“没事,她走远了。”

“你要如何不义?”黄袍怪又问我,声线微紧,“不走了么?”

她就这般小声嘟囔着,往我床边走,看景象是要像平常那般窝到床脚上来睡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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