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离宫那天,恰是大雪初晴,车驾出宫门时,好巧不巧地,竟就碰上了白珂。他许是还未接到军中调令,仍旧穿戴禁卫军的服饰,模糊还是之前面庞,就策马立在道边,恭声与我说道:“白珂送公主一程。”

我又道:“这是红袖她们的骨灰!我辛苦寻了好久,也不过寻回了这小半罐来,其他的,尽都被风吹散了。白仙君还记得她们两个吗?传闻还是你把他们两个抓回,交到了那猪八戒手中的呢!不知当时,她们可曾向你要求,求你念一怀旧情,放她们一条活路?”

难怪王后给我选驸马,海棠没有从中拆台,本来,竟是存着如许的心机?

我摸了摸鼻尖,好脾气地答道:“或许吧。”

海棠面色涨红,尽是气愤之色,“他真是瞎了眼!”

我听她提及十三年前的事情,明显是要进入回想形式,忙就打断她道:“你等等!我去去就回!”

海棠似是看出我的心机,挖苦地笑了一笑,道:“你用不着惊骇,我若想杀你不会比及现在。我此次来,只是来瞧瞧你。”

我非常奇特,“既不想见我,那你来做甚么?”

白珂神采微变,说不出话来。

国王觉得她是受王后教唆,不但将至公主斥责了一番,捎带着还恼上了王后,竟命令命王后闭门思过。王后自与国王结发以来,横行后宫三十多年,还从未蒙受过如此打击,一时便有些受不住,气抱病倒在了床上。

海棠目光怨毒至极,瞪得我半晌,却忽地又笑了,问我道:“你晓得为甚么我明显杀你易如反掌,却不动你,只冷眼瞧着你那一对蠢爹妈给你重选驸马么?”

海棠一时怔住。

这一番折腾下来,最后的成果是王后挥泪遣我出宫,送去别院疗养,直至她那背运畴昔。

她连续“你”了几遍,也没能说出我到底如何来,可见真是气得狠了。我坐在台阶上,无辜看她,又问道:“你还往下说吗?不说我可就归去睡觉了,这地上也挺凉的。”

海棠特长指我,指尖都直颤抖,恨声道:“百花羞!你,你,你!”

我昂首看了看那西方夜空,雪夜明朗,夜空也显得非常洁净,颗颗亮星闪动此中,却辨不出到底那里才是那奎宿地点。

我看着她,问道:“你这些年来一向不嫁,并不是因为没挑着合适的,而是一心在为黄袍怪守贞,是么?”

那皇家别院就在都城外不远,出了城过两条河,再翻半座山坡便就到了。马车停在别院大门外,我由侍女扶着下了车,转头见白珂仍跟在前面,不由嘲笑,问他道:“白将军甚么意义?这是连比及入夜的耐烦都没有,光天化日之下,就要对我动手了么?”

至公主听得动静,进宫看望母亲,不知怎地却在御花圃和丽嫔起了抵触。

“公主曲解了!”白珂忙道,默了一默,才又轻声说道:“海棠她也是一时入了魔障,才会这般行事。她,她本质实在并不坏,您别痛恨她。”

呃,这不免也太听话了些吧?

白珂面露不解之色,冷静看我。

我想,我必然是让她绝望了。

海棠忽地上前两步,居高临下地看我,怒道:“百花羞,你用心气我呢吧?”

海棠悄悄一哂,嘲道:“你不过是比我占了个‘早’字罢了!”

我笑了笑,道:“他既已弃我而去,我为何不能另择良伴?你刚也说了,男女之事,最好不过就是‘你既无情我便休’。我不但要另择良伴,我还要风景大嫁,快欢愉乐地过我的后半生。我不是你,我不会为了别人的几句话,为了一个莫须有的商定就偏执成狂,害人害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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