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处离着溪边不远,我恐怕红袖再与那白衣男人见面,忙就推着她来往路走,不想她倒是目睹,一眼就看到了我沾湿了的裙角,惊道:“您去溪边了?怎地裙子还湿了?”

我笑笑,仓猝顺坡下来,“不瞒您说,奴家还真是瞒着我们公主偷偷跑出来玩耍,我这就归去,还请大仙您千万不要和人说在这里见过我,可好?”

我默了一默,见红袖走得几步,还要转头去看那溪边,忙就又硬着头皮与她聊下去,“你们谷里的人都这般吃鸡吗?”

他略略点头,不置可否。

纵是我腿脚矫捷,走了这大半日山路也少不得感觉疲惫。红袖许是也瞧出我脚步沉重,一进屋便叮咛头顶上长了撮红毛的小丫头去给我打热水来,道:“公主用热水泡一泡脚吧,解乏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我怔怔地坐着,一颗心直往下沉去。早知如此,刚才就不该去跟那白衣人搭话,这下可好,吧啦吧啦闲扯了那么多,等早晨面劈面一站,岂不是统统都要露馅?

“哎呀!公主娘娘,但是叫奴家好找。”红袖一见到我,大松了口气,一面用帕子抹着汗,一面忍不住抱怨,“您怎到这边来了?这如果有个磕磕碰碰地,大王需求惩罚奴家的呀!”

爱猎奇特!有本性!

不想此人倒是极好发言,向我淡淡一笑,应道:“好。”

哎呀,不知现在我装病可还来得及!

“奴产业初也是腾云驾雾地过来的呢!不过,可惜奴家过分怯懦,吓得连眼睛都不敢睁一下,未曾见地到这一起的风景。”

瞧着红袖还要再诘问,我从速又换了个话题,问她道:“刚才那烧鸡好吃吗?”

我怔了一怔,随即就又大喜,忙点头应道:“不错,不错!奴家恰是在公主身边服侍的,说本身是这谷中的婢女,也不为错。”

这话倒是一下子提示了我,我昂首看天,不知不觉中日头竟是已经有些偏西。“公主”天然不会找寻我的,怕的是,红袖前来找我。到时若被她喊破我的身份,我之前编的那些瞎话就全白搭了。

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,那里还敢随便去获咎人。思及此,我便朝他笑了一笑,摸索着问道:“您也是我家大王的道友么?昨日里在喜堂上怎未曾见到您?”

我不由一喜,“西?那西边不就是我们宝象国嘛!想不到您还是我们宝象国人氏?”

“扯谎。”他缓缓点头,不紧不慢地说道:“你身上有生人气,可不是这谷中的精怪。”

这倒也不是不成能!我又忍不住细心打量他,上高低下、左摆布右都细心瞧过了,也未能瞧出甚么端倪来。许是因为他面孔太好,我一时也健忘了惊骇,大着胆量问他道:“不知您是……”我本想直接问他是个甚么妖,可话到嘴边却又感觉不好,便就改了口,“您是修哪一行的?”

“奴家是谷中的婢女。”我忙答道。

我的确喜不自禁,若不是顾忌着面前此人,怕是都要对劲失色。

我瞧他言语上还算随和,胆量不觉又大了些,“仙家既然在我们宝象国修行,那也算是和我们宝象国有缘呢。”

难怪,难怪,难怪没看到过此人,本来是到得晚了。

“不算远,三百余里。”他说道。

我这里正腹诽着,就见他那边略略点了点头,淡淡答道:“是。”

红袖听了,在一旁帮腔道:“大王说得没错,公主您莫要羞怯,今后您就是我们波月洞的女仆人了,这情面来往之事都需您来筹划呢,哪能个个都不熟谙!”

这认知叫我对他顿生靠近之感,又因溪水沁凉,寒意砭骨,我干脆提着裙角也爬到了那青石上,就在他身边坐下来,与他套着近乎,“不知您仙府在哪处灵山妙岛,是在这碗子山之东啊,还是之西啊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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