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来绿衫女子恰是曾为许鼎等人烹出一席可贵“红楼宴”的曹姓女子。
“哒…”
“这是今早才做得的藕粉桂花糖糕,许大哥请吃吃看。”
仿佛蕴着某种难言高古,许鼎的饮茶之姿既文正循礼、一丝不苟,又模糊透露一片安闲风骚、挥洒自如。实与凡人的豪饮之法大相径庭。
浅浅一笑,曹灵儿又从包中取出一只水壶。便以盖为杯,为许更始斟上一碗热茶。
“六安瓜片?”
“我传闻‘瓜片’向来俱是贡品,又兼本朝有大别山情结,一年出产多数都进献京中枢密院。你这当年的六安新茶实在可贵哪。”
“…没如何,有事来不了。”
“许大哥谬赞了。”
与曹灵儿大眼对小眼瞪视半晌,瘦子忽大笑而起,仿佛碰到大乐事。
“许大哥说得太夸大啦。”
“竟有这般原委,实在盘曲古怪呢。”拿过金牌看下,就谨慎还给许鼎,曹灵儿又是赞叹:“若说以‘四象’喻金陵,也合情公道。可见承平天国宝藏的确能够仍保藏在石头城中。”
“你?”
“好巧呀,曹女人,又见面啦。”
“别‘客人厨娘’的,我姓许、名鼎。痴长你几岁,叫老许、许哥都行。”瘦子绝对自来熟,说着就拉过扯开的半只烤鸭,推到曹姓女子面前:“来,全聚德的鸭子,掂掂胃口。”
把食盒中的最后一块糕点吃尽,瘦子笑吟吟道,并不粉饰。
固然只是二面,但瘦子的确给曹姓女子留下了不错印象,便真的点头坐了下来。
白案江湖,在味又在形。
饮过一口,许鼎看向曹灵儿。
“‘扬子江中水,齐山顶上茶’,李谪仙亦对‘瓜片’多有嘉奖,足见不凡。”没有在乎对方失神,瘦子谈笑着又轻啜茶汤:“刚才吃了桂花糕,现在又饮六安茶,真算是又一席‘小红楼宴’啊。”
“探宝…我去金陵探宝…”
点点头,曹灵儿忽又问道。
虽未入口,许鼎已为筷间糖糕击节喝采。当即再不磨蹭,夹之入口、囫囵咀嚼,就觉有无数桂枝在舌上摇摆生花、吐香萃甘,又似钻出一段又一段嫩藕化为丝丝甜浆、扫荡喉间、味美难言。
接回茶杯,曹灵儿却未直答,反似笑非笑对了一句,涵义“深切”。
“你是客人、我是厨娘,客人能吃得对劲便是最大嘉奖,何必感激呢。”
而就是这简朴的一啜一饮,却让曹灵儿见之起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