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间的铜灯树上,灯火在枝条般的灯台上闪着琳琅的光,高凹凸低,将公子的目光也映得灼灼。
豫章王摆摆手,黄门侍郎孔珧见状,即与一众谒者出面喝止,殿上的人这才垂垂温馨下来。
豫章王冷冷道:“朕乏了,让他们今后再来。”
“哦?”桓瓖谛视着我,半晌,一笑,忽而看向我身后,眼神很成心味:“果然么?”
“自是太上道君所示。”
我微微点头:“嗯。”
公子却点头:“你并非随波逐流之人,每做一事,你总有事理。此番与畴前不一样,你事事考虑之前,不知倦怠,奉告我,倒是为何?”
侍中温禹施礼道:“禀圣上,梁王已被秦王缉拿。”
话音未落,一人倏而从列中出来,伏拜在地:“圣上明鉴!中宫及庞氏反叛宫禁,梁王忠心耿耿,奉太后诏令缉拿乱党,现在却被秦王以谋逆之名俄然拿下,乞圣上为梁王主持公义,洗脱委曲!”
他看着我:“我有一事,一向想不明白。”
我一愣,半晌,有些啼笑皆非。
我说:“就算秦王拒不入朝,于太极宫亦已无妨。现在天下都晓得了圣上病愈之事,稍后便可公布诏令,教秦王退兵。如果不退,他便是有了谋反之实。”
杜良应下,但不久,内里又传来些仓促的脚步声,未几,杜良的声音又响起:“陛下,秦王回应了。”
我:“……”
“殿下何有此想?”我问。
“何人?”
我已经将紧急之事奉告了蔡允元,他办事算得机警,天子就算半途醒来, 应当也可措置好。现在, 就剩下了殿外的安排。
正要走开,桓瓖道:“话还未说完,这般急着走做甚。”
“经心尽责?”一人又出列,道:“圣上,中宫诬告皇太孙弑君,将皇太孙拘入慎思宫中。而前日慎思宫中大火,皇太孙与太子妃的宫室焚为灰烬,二人皆死于非命!此事虽为查清,可中宫难辞其咎!”
我想了想,感觉天子现在还未复苏,让豫章王持续假扮倒也是不错,起码可制止甚么人俄然闯来。
“哦?”公子道,“若非如此,你我现下何故站在此处?”
我说:“恰是。”
“你怎会这般心甘甘心做奴婢?”
“霓生,”桓瓖叹口气,道,“我偶然甚恋慕元初。”
“子泉去做甚?”公子到了我跟前的时候,他看着桓瓖拜别的身影,有些惊奇,“他不在圣驾旁陪侍么?”
“天然都是为了公子。”我轻声道。
殿上鸦雀无声。我站在一处埋没的角落里,察看着殿上大臣们的神采,只见世人面上皆是欣喜,也有人猎奇地偷眼察看天子面色,看看是否真的病愈,但仿佛并无人敢直接思疑御座上的人是冒充的。
畴前也是如许,不过你不晓得罢了。
“接下来便是下诏安民。”我说,“招安慎思宫和梁王兵马,逼秦王撤兵,”
我愣了愣,看着他。
说着,豫章王暴露感慨之色,嘲笑:“怪不得大家想来争。”
他面上全无轻松之色,待得摆布清净了,皱眉道:“你不是说秦王会入朝?”
“何事?”我问。
他从腰上解下一样物事,交给我。
豫章王皱眉:“秦王一贯出人意表,他若真的谋反了呢?”
不过只要天子的脸在就好了。
但他还未走开,忽而像是想起了甚么,转返来。
我应了一声,随他往御驾而去。
“拿着。”公子低低道,目光果断,“我不在时,你须照顾好本身。”说罢,他回身而去。
豫章王讶然,怒极反笑。
我转头:“另有甚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