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眨了眨眼:“公子照实说便是。圣上这病可治好,乃是上天显灵。圣上一代明君,承命于天,有神灵护佑,难道可喜可贺。”
豫章王和陪侍世人闻言,面上顿时变色。
豫章王迷惑地看着我,半晌,又看向软榻:“可圣上还未……”
世人皆神采不定。
实在从宫门出来,一起所见,皆是秦王兵马。路上,我留意察看,甚为吃惊。
那易容之物,用酒水擦拭既化作米汤普通,一点陈迹也不会留下。而豫章王和天子看上去,不过是都没有了胡子。
“你要去?”他问。
我讶然,看着他,不由又望向豫章王。
“又是太上道君所示?”他问。
“又昏睡畴昔了。”
我晓得他言下之意,便是长公主已经动手行事,点头。
豫章王吃惊。
我看着她要将尺素的剑刃抽出来看,道:“你最好别乱碰,稍后还要将它还我。”
“秦王竟敢出此逆贼之言?”豫章王一怒而起。
谢浚没有愠色,也没有接下去再说,温声道:“殿下在等你。”说罢,让向一旁。
公子惊诧,半晌,目光一动。
他们已经兵临城下,与内宫的保卫隔着数丈对峙,却毫无咄咄逼人之态;官员出入,亦不加禁止,反倒是内宫这边非常严峻,奉豫章王之命,不准闲杂人等入内。秦王带来了数万人,自须得安设之所。我从内宫中出来,只见那些兵马沿街驻扎,有的处所还搭着帐篷,却与民人相安无事,并未见有强征民宅的迹象,街上行人来往,亦是自如。
“□□长史谢浚,拜见殿下。”他领着世人,向豫章王施礼道。
我晓得,他不必亲眼看到也会思疑。
“那甚么移魂之事如何解释?”他问道。
宁寿县主张了张口,一时说不出话。
“哦?”她说,“我如果不从呢?”
“你多加谨慎。”他说,“若他敢对你不轨,我定然去救你。”
“秦王还说了甚么?”他不露喜怒,半晌, 道。
他暴露讶色。
豫章王浅笑,悄悄抚了抚她的肩头,对潘寔等人正色道:“圣上怠倦,正在安息。孤方才恰好醒来,闻得了秦王之事。方才圣上睡下前,令孤与这侍婢一同往秦王营中。”
我踌躇半晌,终究还是迈开了步子,跟从厥后。
谢浚转头看着我,莞尔。
宁寿县主一向未曾说话, 看了看我, 亦跟从而去。
他看着我,半晌,又看了看正往仪仗而去的豫章王,神采沉下。
豫章王没法,只得黑着脸,依言将兵器交出去。
“那你说如何?”
“我等真去?”他问,“可如果他动手……”
谢浚仍旧声音和蔼:“殿下,为免曲解,还请殿下及从人撤除兵器。”
“圣上?”公子不解,“圣上不是已经醒了?”
我心想,豫章王虽看着忠诚,也是个老狐狸。演戏演上手了以后,扯谈起来当真全无异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