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公主看似谨慎,实在跟我一样托大,料定桓府中侍卫主子浩繁,就算有贼出去也不会偷到她的头上。而她对我那契书是当真看不上,随随便便地丢在了装平常所用杂物的小匣里,我随随便便翻找就看到了。若非公子在后园里跟我说的那些话,我恐怕真的会跟长公主期许的那样,来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。不想阴差阳错,我终究竟是要装死。
“有甚不便。”老张道,“女君可贵来住,老叟求之不得。”
我亲身给这些箱子上了锁,对老张说:“老张,彻夜我恐怕要在此处住下,不知可便利?”
老张了然,道:“此事简朴,女君放心。除了书以外,可另有别的物什?”
那庙叫斑鸠寺,是前朝所建,在雒阳不算很驰名,但占地甚大。新庙是先帝时,善男信女筹集财帛所建,香火畅旺,另有园子可供赏景和吃斋用茶。而旧庙因得几经烽火破坏,现在仅在斑鸠寺的一角留着一处破褴褛烂的塔林,杂草和树木丛生,无人问津。来斑鸠寺里拜佛的人,不会有人到塔林去。因很多年人迹罕至,塔林中狐鼠出没,就算白日里看着,也有几分瘆人,因此生出好些鬼怪传闻,四周的闲人顽童都避之不及。
来之时,我一度怕本身忍不住分神,绕了个道,避开桓府。
我抿抿唇,浅笑:“或许。”
至于藏金的地点,乃是在离桓府不远的一处庙里。
而在信的后半截,曹叔语重心长,警告我桓府不成再久留,不管有甚么好处都不成再迷恋,不然恐怕要肇事端。我分开以后,可速速往成都去。当年祖父带着我小住过一阵的宅子,他还留着,我就到那边去。他和曹麟把手上的事措置过以后,就会去找我。
我的那些金子,就藏在此中最偏僻的一处佛塔里。
一金有半斤重,二百六十金,便是一百三十斤,乃是一个成人的体重。这么重的物什,我就算能扛得起来,要溜走也难,以是我事前做了预备,分次带出了府去。
我假装是个送水的,驾着马车,渐渐悠悠地从他们面前的不远处颠末,只听他们说话的声音传入耳中。
马车上走畴昔,未几,那些人的话语声垂垂听不清。
公然。
“女君!”他看着我, 如获重释, 道,“你究竟去了那边?我等可担忧死了!本日凌晨,我本来想去桓府那石榴树之处给你报个动静,不料颠末侧门之时, 听那些仆人群情说你失落了!”
老张不是啰嗦的人,说了些话以后,我到地窖里去看了看祖父的书。只见它们完无缺好,仍如当初放出去时一样。很多日前,我将畴前本身去荀府偷出来的二十余本也放了返来,归作一处,现在倒是省了我再回桓府去取的费事。
我点头:“放心好了。”
那马车走得不快, 回到雒阳的时候,已经是下午风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