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莺一愣,赧然。
“他们还说,夫人定然很喜好他。”小莺持续道,“不然这些年那么些媒人上门来,夫人也不会连问都不问,十足推拒了。”
“夫人,你又看这些傍门左道的书。”小莺凑过来,忽而道。
我哂然,轻咳一声,不置可否,持续翻书。
三月,南边的春季来得比北方早很多,吴郡的海盐县里,已经是阳光温暖,暖和恼人。
海风不太大,浪花仿佛也犯了春困,一阵一阵,安静而慵懒地拍打着海岸。
倒是真的背过。
阿泰,是这片海滩上最大的渔户郭老迈的儿子,年纪与小莺相仿。二人一贯合得来,每次我来此处消闲,小莺就喜好去阿泰那边的渔船上转悠。
我瞥瞥小莺:“以是老钱让你来讲?”
“便是城西的陈家秀才。”小莺说,“那媒人来请老钱在夫人面前说说,可夫人交代过一概回绝,老钱也不好奉告夫人。”
小莺望着我,神采亦变得怜悯,半晌,点了点头。
我说:“妇德怎讲”
小莺忙道:“他可不敢,只是奉告了我,我想着既是有此事,也不好不让夫人晓得。”
我哂然。
“这可不是傍门左道。”我正色道,“这内里记的乃都是史事,读书人不读史,皆枉为读书人。”
我眨了眨眼,说:“如此,你方才又与别处男人说话,又去嬉水,算是犯了几条?”
“多了。四书五经,史记,女诫……”小莺掰动手指念着,“夫人,你是端庄人家出身,该多看看这些才是。”
“哦?”我不置可否,道,“他们还说了甚么?”
我没想到她竟当真给我出起了主张,啼笑皆非。
我点头,严厉而深沉:“小莺,莫再问了。”
见我意味深长地看着她,小莺忙岔开话:“夫人,今晨我随你出来前,老钱与我说,昨日又有媒人来问了。”
我内心不悦地想,归去扣他们月钱……
我看了看她,说:“如此说来,这些书你都读过?”
“他么……”我一时答不上来,莫名的,忽而想到了一小我。
新籍书上,我的名字叫倪兰,是个孀妇,但比云兰年青,和我普通年龄。她父母双亡,丈夫亦在婚后不久归天,可谓天煞孤星。
我笑了笑。
小莺看着我,半晌,声音尽是摸索:“夫人感觉那陈秀才如何?”
还说不是来帮问的。
“夫人,”过了会,她忽而慎重道,“我会奉告他们,不准他们胡说。”
我看着她一脸端庄的模样,忍俊不由。
小莺倒是神采当真,道:“陈秀才家中算得殷实,不过年纪大了些,还死过一个老婆,夫人若嫁畴昔,便是后妻。还是前次来提亲的那位虞公子好,年青俊气,虽是个经商的,但家世明净,脾气又好,定然不会虐待夫人。”
我:“……”
小莺看着我,半晌,点了点头。
“盥浣尘秽,服饰鲜洁,沐浴以时,身不垢辱,是谓妇容。”
“阿泰又不是别处男人。”她嘟哝道。
“何来此问?”我面不改色道。
既然是孀妇,那么我另有个亡夫。不过我除了扯谈亡夫姓周以外,向来未曾过量提起本身的来源,一来懒得编,二来讲多错多,不若由别人去猜,省我一番力量。
时近中午,那掠着茅草亭边沿的阳光落在我的身上,仿佛已经有些熏热。
小莺本年刚满十五,是我路过钱唐的时候碰到的。她父亲因为治病欠了很多债,只好典卖后代还债。我当时刚好路过钱唐,为了搭配我的新身份,需求找一个婢女充门面,见小莺机警,便将她买了下来。
“是么。”我饶有兴味道,“照你看来,如何才不是傍门左道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