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吃惊不已:“少了这么多?”
“桓府。”
我欣喜不已,却又有些迷惑:“这三千人既是招募而来,必须得大笔财帛,你又从那边匀出?”
“霓生。”他长叹一口白气,“我畴前总不解你为何喜好财帛,现在方晓得,财帛确是好物。”
我问:“怎讲?”
“还是赋税之事。”公子道,“要将流民引来,起首须得筹办很多衣食屋舍,这多量赋税,凉州无处可出。那招募之法亦然,养兵须得大笔赋税,府库扶养不起。”
公子道:“此法我亦曾想过,但恐怕不成。”
我点头,道:“中原近年流民愈多,如荆州,其流民乃四周各州之患,三年以来不但悬而未决,反愈演愈烈。凉州与荆州附近,不若将荆州流民吸引过来,弥补兵户。而兵户之制,也不成再似畴前。公子可师法秦王,拔除兵籍,本来兵户名下所占地步稳定,新来的人,则将无主的地步和荒地分与他们开垦。”
公子道:“可你先前奉告过我,那些盐场已老旧不堪,盐工懒惰,乃至量少质劣,柏隆还须靠虞氏的私盐才气凑足十万担。以当前盐价,只怕就算拿出十万担,也不敷以弥补凉州财库。”
我有些欣喜。公子现在到底是变得务实了,听得这手腕,起首问的是可行不成行,而非朴重不朴重。
公子道:“昨夜缔盟以后我亦想过此事。凉州虽归附秦王,但首要之事,还是保护圣上和太后,凉州兵马须独立于秦王把持以外方可自行其是。而秦王一旦把持赋税,此计定然步步落空。桓氏则不然,权势在谯郡,就算拉起兵马,亦没法超出秦王攻来凉州,与之周旋仍不足地。故两害相权,还是向桓氏乞助为上。”
“怎讲?”
军政军政,二者向来相辅相成,一损并损。
公子讶然:“你是说……”
“上回我与你说的北海郡那些犒赏和岁入,可取来用。不过算下来,数量仍远远不敷,还须得借些。”
“凉州如何了?”我问, “黄遨说你大力整治了一番。”
我说:“此中关键,不过是在徭役之制。制盐乃苦役,民人无偿受征,自对付了事。若效仿虞氏等私盐大户行以募工之制,凭官府手中的上百盐场,莫说一年十万担,便是二十万担也能拿出来。”
我听得这话,讶然,“你是说……”
这些事,实在不独凉州,各地都有。不过现在主事的是公子,各种困难一下堆到了面前,我也不成坐视。
我想了想,倒也有理。固然我们在雒阳做下这般大事, 但除了秦王以外,无人晓得公子参与此中。公子还是关中都督, 如许大的灯号, 自可一起通畅无阻。
公子道:“凉州兵户虽疲弱,但本地夙来民风剽悍,特别胡汉混居之地,很有勇猛之士。你分开以后,我往各郡发书记示,在健儿中提拔三千人,募为新兵。现在这些人马都由黄先生练习,加上原有人马,已可一战。我去斩杀昌珖时所带的人马,便是出自这支强兵。”
“圣上藏在凉州,天下无主,诸侯必群起争位,各地成盘据之势,本来朝廷体统便崩溃不存。柏隆在海盐已经暗自练起了县兵,便是为应对这般局势。海盐虽地处偏僻一隅,但有险要可守,只消阻断要道,便可成盘据之势。”
实在就算公子向秦王讨要赋税,只怕也没法全然满足。秦王目前的地盘,与凉州一样,皆是边疆,物产瘠薄。秦王的人马皆半兵半农,有事挞伐无事屯田,多年下来才积累下些家底。将来一旦举兵,府库将敏捷减耗,为保后勤,秦王早已经在动手俭仆囤积之策。现在多了凉州这么一张大口,秦王就算情愿补助,也不会给得太多。细想下来,最好的体例,还是自给自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