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官和士卒赶紧喝令来往行人让道,然后恭恭敬敬地站到路旁,让那队仪仗通过。
老张答道:“先生和公子仍在荆州,离淮南不算远,女君等着便是,不久可至。”
“去扬州。”公子道,“有位叔父在那边行商,捎信来叫我兄弟几个去帮手,我等商讨之下,觉得可行。”
我看着他,笑笑:“如此甚好。”
一阵繁忙以后,屋里屋外顿时伸手不见五指,四周的村舍连犬吠声也听不到了。
我点头,道:“也并非统统官军都是如此。”
“……大长公主前阵子不是说离京养病了么,怎又返来了?”不远处的一个士卒嘀咕道。
这宅子不大,庖厨就在院子前面不远。
“明日还要赶路,快些用膳,不然菜凉了。”公子不紧不慢道,夹起一块烧肉,放到我的碗里。 166浏览网
老张目光一动,道:“先生和公子一定不须女君互助。”
老张接过信,看了看,支出袖中。
仆人家一惊,忙道:“快将灯火熄了,关起门!”
我和公子相觑,公子正要说话,俄然,外头传来短促的脚步声。
心想,跟三年前一样,这口风倒是严。
老张叹口气:“何必如此焦急?”
老张笑笑,和蔼道:“女君之事,亦是我等之事。女君放心,先生得信,必会脱手互助。”停了停,却道,“不过有些话,老叟还是要与女君说一说。”
我们这车马照顾之物,最伤害的就是兵器。不过我事前预备好,将它们绑在隔板下,铺上草席,外头全然看不出来。而本来进城时照顾的大筐小筐田产,我也留在了老张那边,牛车和马车上除了两三个承担,空空如也,看上去就是白日里进城卖货,早晨卖光了回家的村夫。
这话我天然记得,道:“老张,你与曹叔不识元初,他并非平常纨绔,对家世名利从无固执,不然也不会随我东奔西走。因得这脾气,他冷淡了桓氏和大长公主,你该当也有所听闻。”
看着他一脸惊奇的模样,我笑笑:“你放心好了,我与元初有本日,亦是经历了很多盘曲计算,我岂是那等三言两语便可利用之人。”
我跟着老张走到庖厨里,他翻开锅盖,内里公然有些做好的面饼。
我说:“昨夜宫中之事,你想必已经传闻。”
老张道:“何事?女君但说无妨。”
我问:“不过是过些兵马,仆人家何故如此镇静?”
老张道:“现下已近傍晚,女君要出城,自也不便在敝舍用膳。不过厨中有些面饼,女君可随老叟去取一些带上,出门在外,权作糗粮。”
待得声音听不到了,仆人家似松口气,让儿子和妇人将灯烛重新点上。
我晓得此事落在任何对当年之事有些体味的人眼里,都瞒不过,也笑了笑。
“自是想过。”我说,“他是高门后辈,我是高士以后,势均力敌,谁弃得谁。”
“如此。”他说,“女君放心,信定然送到,不管先生如何定夺,老叟必遣人往淮南报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