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日何密搅出来的这一出,实在是功德。如公子所言,这些村夫们过惯了闲适的日子,我俄然冒出来讲天下将要大乱,让他们放弃故里田土去益州出亡,他们就算从了我,心中也必定多少有些踌躇不甘心的。本日之事,来得恰好,一下突破了他们的胡想。
“统统人都在堂上,无人遗漏。”走出堂外,程亮对我低声道。
伍平和一众村夫皆怔忡不已,少顷,唯唯承诺下来。
迷药?我不解其意,点点头。
公子不再多言,独自往堂上而去。
“见到夏侯衷的人,你便报曹贤的名字,将这封信给他们。”褚义接过,看着我,一脸迷惑,忍不住人,“女君要向夏侯衷借兵?”
我的心揪起,见公子要出去,忙将他拉住。
我和蔼道:“都督一贯对我家祖父钦慕不已,克日路过此地,特来扫墓,不想本日碰到了何户曹。”说罢,我向公子道:“都督与户曹亦是旧识,本日可贵相逢,不若便到舍中叙一话旧。那些祭奠的酒肉另有很多,我看何户曹一行这些弟兄甚是辛苦,不若便到堂上共食,也好话旧。”
人间浮糜之风由来已久,长相标致的男人,朱紫们总喜美意淫些断袖之事,此中也包含公子。故而公子向来最讨厌这些,凡是有此爱好之人,他一贯不与来往。
公子瞥了瞥他,似笑非笑,慢条斯理道:“哦?如此说来,户曹是要嫌弃我这酒宴了?”
公子仍看着他,冷着脸:“马县长安在?”
“何户曹。”公子走到他面前,目光清凌凌地朝四周扫一眼,“这是做甚。”
“管他是谁的,既然敢来田庄,那就是我的。”我说,“莫怕,你现在就让人将那些马迁走,分给各家,速去速回。”
公子看着他,浅笑,端起案上的酒。
我假装为公子添酒,捧着酒壶走了出去。
“借不借一定能成,不过你按我说的做,他们不会伤你。”我说,“现在便解缆,带上浆食,越快越好。”
公子点头:“何密中间有临淮王的人,只怕你镇不住他们。且现在马韬初投临淮王,何密跟着出来征兵,必是存了邀功之心,钱他会约莫会收,事却一定会办。”
沉吟半晌,我将褚义唤来。
“小人不敢!”伍祥忙道。
阿谁领兵的将官满面不明之色,何密向他猛使着眼色,那将官看看他,又看看公子,未几,叮咛部下依言行事。
我也看着他,笑盈盈一礼:“何户曹,多年不见,别来无恙。”
因而,我不紧不慢地从门后走出来,道:“临淮王与大长公主本是同宗,如此说来,亦是与都督一家人。”
没多久,酒肉都备好,香喷喷的,由村夫们端着呈到堂上去。
公子又向其他人道:“我见了临淮王,须唤一声母舅。既有甥舅之情,诸位将士亦非外人,可惜本日未曾见临淮王,这酒便先敬诸位,归去以后,还望替我向临淮王请安。”
我晓得公子问出这话,乃是要将这些人拿捏拿捏。不过掰扯下去迟早翻脸,于事无益。这便须得我来出场了。
内里顿时乱了起来。
“呸!你莫非欺我不知!你那仆人远在益州,三年都未曾返来,也不知是死是活!”何密骂道,“尔等莫非想迟延方命!”
“这田宅,多亏了县长和户曹照拂,这杯酒,便由我敬户曹。”他说。
事情突变,曹叔的人还将来到,我这一百几十人要上路去益州,就算得以顺利地走出钟离县,前面的门路也难保不出甚么事,无人保护,当真费事。
何密面色僵了僵,干笑一声:“恰是。”
“你可晓得那边能找到夏侯衷的人?”我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