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如何说?”我问。
曹叔对公子这般发起似非常不测,笑了笑。
这话倒是非常精确,我无言以对。明光道的权势现在已经出了荆州,豫州和兖州皆已强大,秦王将来占有中原,恐怕不免要与曹叔撞上。
曹叔一笑。
包含曹麟在内,我们三人皆讶然。
公子道:“长辈说过,在长辈眼中,唯仁者为上,不管出身。明光道在荆州和兖州所做之事,鄙人一贯有所听闻。先生有安民济世之才,故明光道短短数年便得以强大,得百姓推戴。不管钟离县还是临淮国,百姓落在先内行中,必无鱼肉之苦。此乃其一。其二,钟离县有霓生故居,云先生坟场亦仍在田庄当中,若任其落入别人之手,只怕破坏,有先生在则不然,我等就算不在此地,亦可放心。”
我点头:“我祖母已经归天,这乡中并无亲人可教祖父牵挂。曹叔,祖父若真故意助曹叔完成大业,当年便不会拜别。”
想到这里,我又忍不住猜想。
曹叔的眉间浮起些温和之色。
――不到万不得已,不成去找曹贤, 你须得服膺……
曹叔看着我,却没有再多说。他看了看天气,站起家来:“我等出来多时,他们二人该等烦了。仿佛又要下雪,且回草庐里去吧。”
我不再兜圈子,点头:“我曾碰到过一个叫黄遨的人,他说他是当年刘阖部下的水军都督,识得太子妃卫氏。”
“临淮王之流,空有野心而无策画,所谓兵强马壮,亦不过财帛堆砌,徒有其表。”他抚须道,“钟离县往临淮国不过两日,三日以后,便可见分晓。” 166浏览网
“哦?”曹叔看了看他,暴露讶色,又看向公子,“这是桓公子之意?”
“你是我看着长大的,这人间,我最牵挂的便是你与曹麟二人。”他说。
回到草庐的时候,我发明军士煮了热茶,公子和曹麟一人捧着一杯,竟似相谈甚欢。
他的目光更加深沉,没有答复,却道:“但是有那个跟你说过甚么话?”
我说:“他并非想争雄之人。”
万余人的兵马,那是诸侯才气养得起的。曹叔能一下拿出那么多来,可见当年惠天子留下的财帛果然很多。
“父亲,”曹麟镇静道,“方才元初兄与我说了一个计议,我感觉甚是有理。他说现在钟离县县长和临淮国皆无主,不若我等趁机夺了。”
曹叔是惠天子的人, 那么与黄遨或许无甚关联, 他究竟知不晓得我的出身?明光道和黄遨有来往,我在雀舌渡第一次见到黄遨时, 就曾碰到了打扮成行商的明光道蒋亢一行。但黄遨两次见我,都未曾提到曹叔, 可见他一定晓得曹叔和祖父的关联。
我沉默了一下,道:“可你当年为何分开我和祖父而去?”
蓦地, 我又想起了祖父的话。
曹叔看着公子,目光深远。
“长辈此计,另有一理。”公子接着道,“据长辈所知,当今明光道虽在荆州和兖州有了地盘,却有诸多倒霉。其一,明光道所占有之处,皆是诸郡亏弱之地,各自寥落,常须展转其间,无城池可安身。其二,荆州与兖州之间若要通行,要么经司州,要么经豫州。虽先生与夏侯衷交好,在二州之间来往无虞,然将来情势窜改万千,恐难悠长。而先生若将钟离县和临淮国拿在手中,不但可得一大片安身之地,再往北打通徐州,便成了连通荆州和兖州的通道。如此一来,难道分身其美。”
我望着曹叔,心中明白过来。祖父虽事事爱讲事理,却并非刻毒之人, 不会晤死不救。以是, 他救了曹叔, 还帮他找到了曹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