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有些踌躇:“可这难道不辞而别?”
我一怔,昂首。
“霓生,”他说,“你可否替我照看一小我?”
他身上换了一身布袍,看着夷易近人很多。不过走出去的时候,还是风风火火的模样,进门以后就让侍从下去。
我有些不放心:“还是我跟从你们去, 如有事,也好有照顾。”
曹麟不觉得然:“你哪次不是不辞而别,他说过火?”
而明光道的人进了城中, 也的确全然与百姓秋毫无犯,不但如此, 还在城中的各处地盘庙前摆摊布施,城中的乞丐穷户无不欢乐而往。
在街上转一圈以后,我实在按捺不住,先回到院子里。而后,故伎重施,从背面翻墙,悄悄潜入到公子的院子当中。
我说:“必是晓得。他叮咛过我,非万不得已,不成去找曹叔。可见当年他早已明白曹叔不会放弃志向,也晓得不成禁止,故而带着我与他分开。”
我亦晓得这些,微微点头。少顷,却又点头:“明日不成。”
“这我晓得。”我叹口气,“可我并不想要这些。”
曹麟一愣,“嗯”一声。
我走畴昔,在榻上坐下,靠在他的怀里。
占有了县府以后,曹叔即公布了安民布告。布告中, 先是洋洋洒洒地说了一通马韬无道, 明光道乃前朝正统, 领受钟离县乃适应天意的事理,最后, 布告中说钟离县统统还是, 军士有扰民者,按军法措置。
因得马韬身亡,他家眷和一干亲戚得了动静以后,闻风而逃,留下这些屋宅。不过他们走得太急,宅中的用物大多都在,曹叔的人便顺理成章地都接过来充了公。
“临淮国有我与阿麟足矣, 你留在城中,好好安息。”临行前,他对我道。
我瘪瘪嘴角:“不在。”
跟从着后续雄师来到的, 另有曹叔的一众幕僚。如将军幕府普通, 大到长史,小到曹长,一应俱全。
明光道的雄师进入钟离县城,马韬原有的那些府吏和县兵一声不敢吭, 乖乖归顺, 将马韬的印鉴交给了曹叔。
曹麟笑了笑:“你放心便是。”
“自是来看看你。”曹麟说着,四下里望了望,“桓公子不在此处?”
“元初。”将曹叔的意义和内里的见闻说了一遍以后,我闷闷道,“我们如何办?”
他的后窗开着,我轻而易举地跳出来,只见他正坐在榻上翻书。
我哂然,想了想,仿佛的确是如许。
我了然。心想怪不得这些人对明光道断念塌地。明光道的教众大多是逃荒的饥民,现在再看这些人,身材安康穿着丰富,那里另有饥民的模样。
钟离县城里的民人看着他们进城来,亦颇是猎奇,站在路边张望着,指指导点。
马韬这些年虽贬作县长,不过日子仍过得甚好。在城中修了连片的大宅,将家眷亲戚都接了来,大有豪族的架式。
我就晓得他定是要来讲此事,“嗯”一声,却道:“若曹叔定然要如此呢?”
想到曹麟那张乐呵呵的脸,我心中不由地叹口气。
曹叔的运营,就算现在我初窥端倪,亦感觉可圈可点。对内皋牢民气,对外亦很有讲究。他固然在荆州和兖州广布权势,但我从未传闻他与官府有过抵触。此番攻占钟离县和临淮国,当是头一遭。别的,他将曹麟奉为真龙,照理说,全然可将曹麟打出个甚么大王之类的威风名头。但迄今为止,我只听到教众们将曹麟称为公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