祖父曾说过,天底下的任何策画,精华皆在一个“知”字。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,而“知”的要义,一在于广,二在于通,三则在于快。三者缺一不成。
“恰是。”
“□□太远,自是不能飞到。”符进道,“不过它们识得雒阳,可先飞到雒阳,那边的人换了鸽子,再捎往□□。”
我看着他一脸正色的模样,晓得他这般深得秦王信赖的人,定然不好乱来,也不再胶葛下去。
我了然,饶有兴趣,又问,“它们每日可飞多远?”
扬州的航道还是繁忙,可见百姓对昨日那差点打起来的大战一无所知, 忙繁忙碌,度日如旧。
而分开雒阳以后,我虽也在万安馆故伎重施,但海盐毕竟是个偏鄙之地,除了本之事,内里来的动静都转手了几道,不但早过了时,也不成靠。自从重新出来,我总能感遭到本身为之掣肘,总须破钞很多精力应对未知之事。与此相较,秦王则常常走在了我的前头,令我非常不快。
老狐狸。
“是么,”我说,“秦王怎这般笃定我在扬州?”
秦王用信鸽传信之事,早不是甚么秘闻。当年大长公主与他联手倒庞后,便是由董贵嫔的兄长安乡侯董禄用信鸽与他通报动静。秦王对天下之事耳聪目明,乃至将手伸到了江南,在豫章国和扬州埋下细作,操控伏波营,与他善用信鸽有莫大的干系。
我转头看去,是裴焕。
想到这里,我不由又畅怀起来。
“恰是。”
裴焕道:“他幼年不懂事,怕冲撞了夫人。夫人若想晓得何事,鄙人亦可奉告。”
我又问符进:“秦王这般喜好信鸽,也不知给他养鸽的人有多少?”
听前面的时候,我甚是对劲。当时我和公子一起变更面貌,时而乘舟时而乘车,就是为了不让秦王的人来烦我。
“恰是。”他答道。
启事有二。
“天然有。”符进道,“便是大王。”
“自当如此。”我淡笑,凉凉道,“可惜少说也要半个月才到,真让民气焦。”
裴焕却神采无改,道:“夫人和桓都督行迹多变,实无迹可寻。前番我等听闻了临淮王之事,才晓得夫人和桓都督去了淮南,而后,又探听不到了踪迹。大王染疫以后,谢长史等人亦甚为焦急,欲往各地搜索夫人。大王说不必去别处,夫人定在扬州,故而令鄙人往扬州而来。”说着,他停了停,“至于堵沈都督和圣上,大王的信夫人也看了。大王交代过,唯有如此,夫人无后顾之忧,才会情愿到辽东去。”
说到秦王的病情,裴焕的神采沉重了些。
我发明裴焕的人带着一笼鸽子, 颇是宝贝, 将鸽笼放在船面上透气喂食。一人正蹲在鸽笼面前, 嘴里嘀嘀咕咕地跟它们说着话,往食槽上放饲料和水。
“将军还未曾奉告,秦王究竟如何染了疫。”
“恰是。”裴焕道。
其二,在那些花得起钱的富朱紫眼里,飞鸽传书乃是上不得台面的雕虫小技。畴前在雒阳,有一次董贵嫔卧病,秦王用飞鸽传书向她问安,还一度在朱紫们中间传为笑谈。凡高雅崇高之士,对通信之事亦有讲究,给甚么人写信誉甚么纸甚么墨都有学问在此中,连送信的使者登门时服饰如何说话如何,都干系到了脸面。而秦王一个堂堂宗室王给宫里的母亲问安,竟用鸽子代替专人,将问安的手札写成纸条绑在鸽子腿上,的确是闻所未闻的异端。
“从秦国一起跟来了扬州?”
“嗯。”